婢女们三三两两爬上了通铺,七仰八叉地躺在上头,一个胖婢女懒洋洋地长叹一口气,忽而又一下子支起家来道:“初梦,你还没擦金疮药呢!”
扶瑄一见,心中惊起一阵波澜,甚为震惊,旋即更加谨慎地去察看,肯定此确为特地画的胎记而非朱砂污了纸。扶瑄再瞧了瞧这朱砂胎记,梅如玉蝶,五瓣清楚,正落于脖颈右边稍下大略二寸的位置。扶瑄托颚凝神,回想起前时与初梦照面,可惜婢女的奉侍锁着领边将脖颈侧边包裹地严实,道也从未重视她身上有甚么独特之记,倘若能有甚么体例叫她退下衣衿暴露一二,倒能查个水落石出。想及此处,扶瑄顿时心枝乱颤,如撞走兽,羞红了脸,他一堂堂男儿家,怎好去想这些叫小女子退衣服的事!
另一瘦婢女凑上来道:“倘若我有初梦这般琴艺,我定先去摆花街占个花魁来再说,指不定哪天贵爵公子看上了我,把我娶回府呢!”
婢女们如有所悟点点头,又问:“初梦,倘若叫你如愿寻回了幼弟,这日子你筹算如何过?”
婢女们在大通铺上打闹做一团,不知哪个婢女却撞倒了正在替初梦擦药的胖婢女,胖婢女身强力壮,人倒纹丝未动,只是手中经不起一吓将金疮药瓶滑了出去,正巧把瓶子丢了初梦的背脊上。。
瘦婢女佯嗔撒娇道:“你们那些人真是,就不能哄哄人家么……谁还没做几个白日梦呢!”
一听是扶瑄公子,婢女们又憋着声忍着笑躁动起来,纷繁哄道:“正说着呢,繁华公子就来了!扶瑄公子这灶房跑得可真勤,瞧着我们初梦这梅花记,指不定是做谢家少夫人了呢!”
“我嘛……”初梦凝了凝杏目道,“幼弟与我只差三岁,想来现在也是个大人了,且看他安身立命了没,若已功成名就,那便候着他的喜宴。”
“就你呀,算了吧,你这小瘦身骨,快别做甚么春秋大梦了……”婢女们轰笑起来,但也是无歹意的,当事之婢女听闻笑声也无恼色,只挠挠丝鬓跟着一同傻笑。
世人围过来一瞧,果然是呢,五瓣朱梅正绽然怒放于初梦脖颈之上,花瓣完整,形状逼真,仿如有人拿着朱笔点上去似的。
“初梦,你怎的懂这么多呀?”
“我倒觉着与报酬婢没甚么不好,做甚么不是做呢,在这乌衣巷里有瓦遮头,吃住有人安排着,与姐姐们处得也和谐欢乐,出去外头事事需得本身筹划,劳心累神,也没甚么好的。”
世人低头去瞧初梦,只见一滩黄褐褐的浓稠药汁从倒了玉瓶内淌了出来,晕了初梦背上衣衫不小一块,在素底的婢女衣衫上分外夺目,胖婢女从速将瓶子拾起,问:“没砸伤你罢?”
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淅淅沥沥,本日总算是见着喜阳,日光投入屋内来,正照着初梦乌黑的赤身酮体上。初梦天生的萤雪玉肌正隐透着淡淡珠光,虽是清癯的身裁,却在秀拔天骨中起伏有致,该是丰腴之处不让半分姿色,畴前赵飞便服了“息肌丸”才得如此掌中舞的身材,现在却有一人浑然天成玉立之姿,也是把这班子婢女给看呆了。
“你们快来瞧,初梦的脖颈右边有个梅花记,这但是大富大贵之相!”胖婢女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