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来了。”未待扶瑄叫他,锦庭却不知从哪儿钻出了脑袋。
扶瑄暗喃:“此法虽有弊端,可登门士子浩繁,倒也无更好的体例了。”又将中墙的帘子打了稍稍,问:“便是这里头的前厅么?”
扶瑄又于房内摆设的书架间转了一圈,问:“那这选上的字呢?”
“噢……原是风骚才情名满建邺的谢至公子。”士子笑得傲然,道,“鄙人桓皆,但请指教。”
扶瑄模糊发觉初梦自那夜顾问以后便不见了人,似成心躲着本身,不由忧心那夜过于冒昧惊扰了她,郁郁不得又只好作罢,捧着一颗滚烫的心,却又惴惴不敢叨扰于她。但看府里,放勋自来了建邺,整日跟从他父亲王淙游走于都城权贵府宅之间,在乌衣巷内待的时候加起来连一日也不敷,现在更是寻不见人,只要弟弟锦庭倒还在府内,只是正在前院忙于查阅来宾献来的书字手稿,抽身不得,更不能与他吟风弄月。
扶瑄又忆起了龙葵女人,但春考以后他遣青青送去的弦丝熏香,龙葵女人一样也未收,也未知她心机如何,扶瑄操纵了她的春考,是否叫她耿耿于怀了?又懒于揣摩,干脆也不去请她来府了。
“这几日的拜作皆是这般多么……”扶瑄也很有些心疼锦庭,道,“兄长帮着你一同阅罢。”
王谢二家傲世家之首,每日自有无数士子欲攀王谢二家门下,不但王谢二家如此,更有其他贵爵世家俊彦前院亦是整日门庭若市,各府王爷重卿忙于朝政已是自顾不暇,更无时候一一访问这班良莠不齐的门士,故而垂垂活着家贵爵间构成一股民风,凡是有人欲拜某家门下,则先将墨宝递进府里供府里的人遴选,晋人最尚书法,从天子到最贫寒的文士,无一不是以写得一手好字为傲的,递进府内的作品,亦是集毕生精炼的倾慕力作,只求这块拍门砖能金光熠熠,夺群而出。
这一波退下去了,又来了一波人,亦是5、六人,如出一辙的神态行动,扶瑄瞧了一会儿,稍觉无聊,正欲罢帘而走,却见这波人里最末一人姗姗来迟,此人眉挺威武,菱角清楚,尤是眉下的这对眸子,朴重通心境燃着烈火,虽身着恶衣却毫不自怯,身上透着一股天然自傲,扶瑄瞧着此人,也道不明是为何,只觉此人与众分歧,便饶有兴趣地察看起来。
扶瑄冷目凝盯着桓皆大放厥词,而后者还是泰然自如无涓滴惭愧之感,扶瑄嘲笑一声,不欲与他再费唇舌,便道:“公子既如此笃定自我真谛,恕扶瑄之言,道分歧不相为谋,公子的书作两府不会看的,请公子带归去,而别人之作不属于公子,也请公子留下。”说罢将手中擒的桓皆拜作朝桓皆脚下一丢,卷轴敲着青砖地掷地有声,一旁的主子见机也拥上前将桓皆腋下揽着的别人拜作夺了下来,欲摈除他走。
桓皆低首瞧了一眼手中揽着的一大把字卷,笑道:“公子原是想问这个。桓某想来,每日递进王谢府内的拜作浩繁,府内力所不及,也未能尽然观阅的,唯恐你等公子来了兴趣随便翻翻,而残剩的全弃做花泥了。桓某虽自傲本身书作绝能脱颖而出,但也敌不过老天偶然闭目小寐去了,桓某所为不过是帮着天来裁断,也帮着来府内减轻负累,是做了件应做之事。”
扶瑄冷声问:“公子手中取走的字,但是你本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