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的是何人?”
“少胡说,苏之可好?”
这“鲜卑”二字于初梦耳中更是敏感,她彼时正踞坐在扶瑄身后,低首敛颜,形如普通仆人身后的婢女,听到这二字,心中不免动情,眼瞳颤抖中暴露微微光芒。
他连日赶路,风尘仆仆,也不管不顾,敞着脏兮兮的衣袍便往坐塌上一靠,笑得痞痞邪邪,又惹得扶瑄瞋目圆瞪。
扶瑄稍稍欣喜,又痛斥:“可否一次将话说完?!”
扶瑄接过茶,心不在焉地啜饮了一口,叹道:“无怪乎这几日我心老是惴惴的,果然有事产生。”
“依你之见呢?”
扶瑄不语,暗自思忖着,眸中星瞳有些游离颤抖,很久才道:“是,你说得不错,我粗心了。我这心性,确切不如父亲,还需修炼。”
扶瑄又将心悬起。
蓖芷瞄了一眼初梦,也发觉着她面上的伤疤,雪肌落痕,也有些顾恤,但此情此景天然不宜问这个。
“为何?”
扶瑄心中一惊。
“无怪乎苏之会中暗箭。”扶瑄目光空远,不自发地又攥紧了拳,他适逢焦炙时便风俗如此,“苏之的武功根柢与应变我是体味的。倘若不是极熟谙我军排兵布阵与战术之人,暗箭决然不成能诽谤了他。”
“不如何,他们既敢做,便已然想好了退路,到时纠个小厮来替罪是常用的伎俩,又何况疆场上刀剑无眼,即便告到了天子面前,他们反推一句苏之‘技艺不精’,我们更无可何如。”
“费了一日一夜,血可算止住了。”
可偏巧蓖芷进屋时如猫撵着步似的悄无声气,他夙来放荡不羁,又不叩门,直直地排闼而入时,正巧瞧见了扶瑄与初梦二人相拥而眠。
“恕初梦直言,你本日去寻蓖芷查探,这一招错了。”
床榻上二人瞬时惊醒,虽未宽衣,初梦还是羞红了面,扶瑄亦是嗔瞪着,蓖芷赶紧背身捂眼,连连抱愧。倘若在平时,扶瑄早已一通好骂于他将他吼出去,但本日这急情摆在面前,只叫他收了打趣肃面沉沉。
“也罢了,既然已迈出了这一步,收回已是不成能的,到底查来了本相,你也甘心了。”
这下轮着蓖芷怒瞪责怪,似在气愤扶瑄出售了他。只听他清了清嗓,道:“你猜想的不错,确是南岭王府的诡计。”
几今后一朝,蓖芷不负他望,悄悄潜入长公子屋苑回报来了。
扶瑄长长叹出一口气,揽过初梦身子拥她入怀:“我心中是乱呢,唯见着你了,才放心呢。”又道:“遵循本日父亲与王伯父的意义,苏之负伤一事不是不测。”
初梦本想拦着扶瑄,却又拦不住,只得跟着他去了。望着扶瑄仓促奔去的背影,她无法叹惋,谢安与王导果然未担忧错,扶瑄过分脾气中人。
“便是不甘心啊!”
转念,她又思忖了阵,似也了解了当中故由,毕竟是自幼一道生长的,豪情亲是天然的,又道是旁人如她普通宿世蒙受毒害而死,感尽人间苦楚的大家间罕见,她在这世上除了远在天涯的段冉外毫无牵挂,生性冷酷,而旁人有亲有故,对人间统统情深意浓是再公道不过了。
“这会子你怎的又科学起来了?”
少时,扶瑄返来了,面上稍稍伸展了些,虽还是舒展着眉,但并非显得方才那般火急了。初梦叹了口气,心知他已然交代了去寻蓖芷调查了,便为他斟了盏茶,道:“蓖芷来去一趟也需几日,你也莫说我须生常谈,老爷们的顾虑是有理的,你是谢家长公子,府里一双双眼睛瞧着你呢,需是心静,方有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