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身躺床榻上,心中却不甚安好,便淡淡合上眸子,将那熟稔的雕床玉器的周遭景色阻于眼睫外,那眼界中便映上了淡淡橙红色。当中垂垂有红色耀光自远处一点散射而来,各色祥云堆积足下,天花如雨。那身临其境之感如此逼真,究竟是梦见了天宫,抑或是天宫中变幻了我?
听闻她如此躲避,扶瑄心中如明镜,便了然了:“你是瞧见了凶徒脸孔吧?”
于初梦而言,便更是可贵。
扶瑄守着初梦候了很久,却仍不见那婢女返来报。当中斯须常常拉扯作一劫那般长,扶瑄再也坐不住,从床榻而起,既然旁人托信不过,便是他本身去办总好。
“不……不是我……是你!”初梦魔怔了般口中喃喃不竭,手足挣扎跃动、扶瑄本心中一下欣喜,但瞧她这般魔怔之色,当即慌乱了神采,倘如果疼痛尚且好安抚,但这神态之事如何来讲,急得扶瑄额上一下排泄了汗珠。前时太医说她颅脑内有淤血,唯恐醒了结智力受损,莫不是当下便应验了?
究竟她梦寐中见着何人,竟叫她如此惶恐……
“桓皆。”初梦淡淡吐出这二字,无波无澜,无恨无怨,好似平常一物件一树木之名,“如此你问,便是维桢说她未瞧见了?”
初梦虽额上痛苦,身子衰弱,仍朝扶瑄挤出一丝欣喜笑容,道:“我醒了,但莫去叫太医。”
“我……瞧见了……是她!是她!”初梦蓦地睁眼,那双瞳睖睁地极力而惶恐,扶瑄本是守着她病榻打盹,一听她声,亦是蓦地睁眼:“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可闭上眼,脑平清楚是另一番云影变幻风景,天宫历历在目,恍若少顷之前般清楚。
雪心……是你……还是我……
扶瑄仓促回眸,只见初梦半个身子横出床榻外头,由他这扯,几乎摔去地上,而她这莹白素手,仍紧紧攥着扶瑄同是淡素的衣袍摆。
扶瑄紧绷着的心一下摆脱很多,却见初梦面上垂垂闪现出一抹略显稚气的笑容,那笑容天真烂漫,远非常日初梦惯常神采,更似豆蔻少女,“扶瑄……扶瑄哥儿……小蛇来了……春来了……切莫去草丛里……”
扶瑄觉这话莫名其妙,却有一股说不出的似曾了解的感受于他脑海当中极力翻搅,正恍忽着,却见怀中初梦似断了神态一下软倒下去,恍若傀儡布偶断了丝线。
扶瑄心中亦如万爪挠心,只将贰心抓得心血淋漓,他双手将她双颊捧过,他那张焕彩宝玉砥砺的脸庞扣得极近,道道血痕纤毫清楚,任凭初梦挣扎,他双眸定定地锁于她眸上,双眉蹙凝而情深痛苦,眉下那对眸中,当中一泓清泉涌动起来,脉脉含情,滴泪结珠。
失了平常仪态已是小事,扶瑄当下全然乱了方寸,端着初梦的身子心乱如麻。
扶瑄忙去箍住她手好叫她挣扎当中不伤着本身,初梦还是挣扎,扶瑄便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初梦已失了魂,便拿那细指于扶瑄身上面上乱抓,也未知她那里来的力量,一抓便是一道血痕,而扶瑄却任凭她挠,搂得更紧更深。
扶瑄黯黯点头,初梦轻笑一声,心中自讽,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