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正去初梦那处了,你往这花圃里奉茶给鬼呢?”桃枝一步上前,目露凶光。放勋毕竟为公子,她没法见怪,便把放勋迟误她杀人的罪恶悉数算在云澄头上,“我瞧这茶盏,怎这么像我给初梦带去的那一盏呢?”
只见桃枝老远便直直地凝着她手中端着的那盏茶,脸上闪现与年纪不恰切的阴狠之色,那一对眼瞪得大大的,自林中过来,像极了亟待捕食的虎狼豺豹。
雨后花圃亦是清丽如洗,水汽氤氲,和着夏花绿树芳香团作香雾,云澄深吸了几口气,心中的严峻稍稍减缓了些,正光荣着,斯须以后,她的心又狠恶颤抖起来。
“手中端着何物呢?”
“云澄女人此是去哪处呢?”桃枝一字一字皆从齿缝中滋出来似的。
桃枝年事不及云澄大,可力量却如结实男儿,一把便将云澄扯摔于地上,顺势夺过她手中端着的茶盏,启盖来瞧,那刺鼻气温确实无疑,桃枝一声嘲笑,捏过云澄的下颚道:“去奉茶?我瞧你是去告发吧?”
端在她手中的茶盏,看似里头盛的是汤色淡黄的小叶岩茶,可倒是取人道命于无形的毒药。
梦惊觉,弄晴时,声声休说花开早,花未盛,怎归去?
云澄不知,她这句话却更激愤了桃枝。
“杀人凶徒——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俄然花圃中响起几声杜鹃啼鸣,锋利啸耳,自夏花盛开处传来,却非常凄厉。桃枝正喘着粗气,顿时一惊,摆布四望,不见鸣雀。
可为时晚矣。
“不为何,成大事者,需是心狠手辣。”桃枝嘲笑一声,“维桢蜜斯教我的。”
“我心肠暴虐?那初梦心肠便好了么?她夺走我奉养扶瑄公子之位,拆散我与扶瑄公子,她便心肠好了么?凭何她可日日等待扶瑄公子身边,凭何她新衣软袍睡着扶瑄公子的床榻,她才是府里最心机的阿谁贱婢!”桃枝怒极,一把挽臂锁住了云澄脖颈,云澄瞬时面色便涨红了,眸子突弹,极是痛苦。
“鬼鬼祟祟,见了我便要跑?怎的,我桃枝是吃人的母老虎么?”桃枝那指甲深深叩进云澄脸颊里,印出两道血痕,“既然是给你家公子奉茶,那你先替你家公子来尝尝罢!绝世好茶呢!包你此生饮了便忘不了!”
“哦……给我家公子奉茶去……”
幸亏这大雨倒是停了,虽地上仍有些积水,但到底无需打伞,浓稠的阴云亦是散开,暴露澄彻如洗的碧空,倒在民气上安慰很多。
端在她手中的茶盏盖比前时桃枝端着时抖地更狠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