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谢扶瑄的帐,天然是要算的。”
初梦衰弱地微微展开,自狭长的视界内打量着面前一身朱色华袍的男人,男人器宇轩昂耸着炯炯之目,似夺得了宇宙真谛般自傲,可威风堂堂之下却金玉其外败絮此中,贰内心干枯如过火之洲寸草不生,如此哀思,当真唏嘘。
“嗯……好……多谢桓冼马……”
桓皆侧眸睨这初梦,确切她所言不无事理。
“初梦……”桓皆将她的头悄悄抱起,靠着他臂,另一手将药汤碗边奉上,“倘若那一日冰室幽会,你不作弄我,我一定会如此恨你……”
桓皆几经与初梦比武,又道是他当下搭上了维桢那线,对这初梦善于扮猪吃虎的本领也有耳闻,但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凭着男人之断,面前孱羸娇柔的女子楞直直由四条比她大臂还粗的铁链栓着,才勉强支撑,那铁环箍着的手臂已擦破了皮,叫人不得不活泼些怜悯之心。他又伸掌在初梦额头一探,滚烫如火,那热度透过包扎的绷带仍如炮烙。
“我可觉得你写字……”初梦身子更有些不支,气味也弱而有力起来,“可我需与扶瑄黄历联络,得知他安好,你未欺我,我才愿在此写字。”
“你自那夜红拂阁起便算计好了……还寻了具骷髅又编了个大话来吓我……玩弄我的滋味可好受?”
果然是锱铢必报的桓皆,初梦在心中苦笑一声,又闭起眼,唇口缓缓吞咽桓皆递来的药,当下口苦心苦,竟是尝不出这药中苦涩,浑浑噩噩伴着口干舌燥,一下饮毕了半碗之多。
桓皆蓦地起家:“你莫曲解了,我并非对你余情尚存,不过是他日还需操纵你,才帮着你医病罢了。”
“连哄我两句谎话也懒得说么……倘若你哄我两句,或许我一时心慈手软,把你放了……”
“初梦……”桓皆夙来狂傲昂扬的声音中竟亦少见得稠浊了一丝柔情,“初梦……”
初梦微微松动了眼,似对这唤名之声做了回应。
桓皆又深深凝了初梦一眼,极小声地叹了口气,拂袖朝那本来日光浓烈处走去,此时本来热辣辣晃眼的光斑已分散做班驳小影,大略傍晚了……而桓皆那身影还是大起大落地张扬动摇,初梦身子虽昏,可心中活络,如何通风给扶瑄她身处之处,心中战略已雏形渐成。
“桓皆。”初梦涩涩道,“念在前时你我一场交谊的份上,求你放过扶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