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她干脆不砸了,将捣锤一撂,将此中黏来的车里马钱粉一汇集,便跑去下毒来。
“我当谁呢,原是破锣嘴儿小桃枝呢。你的柴做得了么你就来插科讥笑了?”瘦婢女明显对桃枝非常不屑,她手头的面正揉着,那处沸水又沸,忙得不成开交,更懒得理睬她。
她畴前所谓害人之计,不过是构陷别人,依托府中权威之人去制裁,而本日,山穷水尽,她心中仇火燎原,策画着亲身脱手了。
瘦婢女抽了个空地,颇是玩味地打量了桃枝一眼:“呦,真是奇怪事,你这反骨精来我这处献殷勤来了,我可不敢接待你,怕落得初梦女人普通遭人构陷的了局。”
瘦婢女又转头和面去了,也全然不屑于听她自说自话,便又更长了一层桃枝心中的仇恨与落寞。流浪凤凰被雀欺,桃枝这么想着,总有一天叫这般灶房婢女也尝她酿来的苦果,而首当此中的,还是维桢。
莺浪睨了一眼桃枝,哼笑一声,又嚷声作弄了一阵,才引着传膳的婢女归去了。有道是母凭子贵,她是婢凭主贵,现在这乌衣巷已不是昔日的投止檐下,而是正主家了。
瘦婢女睨了她一眼,语气冷酷如使唤小丫头似的,道:“那你过来帮我看个火,我去那处面还未揉毕呢。”
“算你聪明,平常府里已是用虎跑山泉便很操心力了,她却要用南岭山郊茉莉园里的‘无根净水’来泡茶,当真是……啧啧啧……”
“我与姐姐们为敌也无好处呀!瘦瘦你说,我如何你才可谅解我?”
桃枝自当中取了几枚车里马钱,因她也未知此药毒性究竟如何,用药计量及相生相克,也便拿捏不准所服之人会如何中毒。她将取来的几枚置于石碗中,小手抡来捣锤碾砸,捶着捶这,不知怎的,面前这圆圆的石碗底便成了莺浪的模样,她发狠又加了几枚入内,怒凿了几下,竟又成了维桢蜜斯的模样。
灶房内炊火滚滚的,维桢这几日摆足了气度浪费奢糜,连炊事也要求得格外详确,灶房婢女们连昼寝亦无闲暇,方清算了午膳器皿,晚膳便需紧锣密鼓开端制备了。
“人总需吃一堑长一智呢。”桃枝忙畴昔搭手,“我畴前不过是过于朴重了些,也年幼无知,不知义气为何物,做了些伤了姐姐们心的事,请姐姐们谅解呢。”
瘦婢女未理睬她,只兀自做活,笑道:“我瞧你你方才说的那番话,你该不是在学初梦女人吧?”
她自袖中取出那包车里马钱粉,赫褚色的细粉于素白纸包中很有些扎目,而桃枝锤碾时又有气在身,也未碾得很细,便更是高耸了。
瘦婢女轻哼:“你这随时可去仆人家面前告状的性子,我可不敢信你了呢。”
桃枝亦是脾气暴躁之人,正郁结着扶瑄公子将婚一事无处排解,正巧这莺浪便奉上门来作威作福,她轮圆了臂膀正欲上前相争,却一把叫灶房管事的年长婢女拉下了。年长婢女连连欠身报歉:“老婢管束无妨,多有获咎,请莺浪女人包涵!”
莺浪一走,桃枝当即蹿起来,拿着斧子猛劈那筐无辜的柴段,灶房婢女们亦不是头一遭见她这般模样,也便未往内心去,各归其位做事去了,心中倒是感慨着她也叫旁人放肆非难之时,天道循环,当真因果循环,现世有报。
“畴前桃枝无知,俗话说了,不知者无罪,我已检验好久了,要求姐姐们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