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婢女又转头和面去了,也全然不屑于听她自说自话,便又更长了一层桃枝心中的仇恨与落寞。流浪凤凰被雀欺,桃枝这么想着,总有一天叫这般灶房婢女也尝她酿来的苦果,而首当此中的,还是维桢。
“无怪乎淡淡茉莉暗香呢。”
瘦婢女抽了个空地,颇是玩味地打量了桃枝一眼:“呦,真是奇怪事,你这反骨精来我这处献殷勤来了,我可不敢接待你,怕落得初梦女人普通遭人构陷的了局。”
莺浪一走,桃枝当即蹿起来,拿着斧子猛劈那筐无辜的柴段,灶房婢女们亦不是头一遭见她这般模样,也便未往内心去,各归其位做事去了,心中倒是感慨着她也叫旁人放肆非难之时,天道循环,当真因果循环,现世有报。
“王维桢,扶瑄公子是我的,谁也抢不去!”
“畴前桃枝无知,俗话说了,不知者无罪,我已检验好久了,要求姐姐们谅解。”
“咣当”一声,她干脆不砸了,将捣锤一撂,将此中黏来的车里马钱粉一汇集,便跑去下毒来。
“我当谁呢,原是破锣嘴儿小桃枝呢。你的柴做得了么你就来插科讥笑了?”瘦婢女明显对桃枝非常不屑,她手头的面正揉着,那处沸水又沸,忙得不成开交,更懒得理睬她。
桃枝内心一颤,她未料如此等闲便被瘦婢女说中了心机,顿时慌乱起来,忙道:“姐姐那里的话,初梦是她初梦,我是我,我学她作何!”
桃枝亦是脾气暴躁之人,正郁结着扶瑄公子将婚一事无处排解,正巧这莺浪便奉上门来作威作福,她轮圆了臂膀正欲上前相争,却一把叫灶房管事的年长婢女拉下了。年长婢女连连欠身报歉:“老婢管束无妨,多有获咎,请莺浪女人包涵!”
瘦婢女轻哼:“你这随时可去仆人家面前告状的性子,我可不敢信你了呢。”
“你可得好生照看着火,滴滴精贵着呢,瀑沸了溅出来便不敷数了。”
瘦婢女又是不睬,只将桃枝晾在那处兀自繁忙,又提起另一壶,当中净水盛得满满铛铛,连同瘦婢女的身子也一道跟着晃。
那存了车里马钱的白瓷罐子,正握于桃枝娇小却起了薄茧的掌心。畴前扶瑄中毒后,谢安命张炳抄检府中各屋苑的毒物,桃枝此处有些太医前时治她脾胃用剩的车里马钱,言称本身用于健胃凉血,又因数量未几,也未淬炼,便不予上缴。
桃枝自当中取了几枚车里马钱,因她也未知此药毒性究竟如何,用药计量及相生相克,也便拿捏不准所服之人会如何中毒。她将取来的几枚置于石碗中,小手抡来捣锤碾砸,捶着捶这,不知怎的,面前这圆圆的石碗底便成了莺浪的模样,她发狠又加了几枚入内,怒凿了几下,竟又成了维桢蜜斯的模样。
“人总需吃一堑长一智呢。”桃枝忙畴昔搭手,“我畴前不过是过于朴重了些,也年幼无知,不知义气为何物,做了些伤了姐姐们心的事,请姐姐们谅解呢。”
可她已血气上涌,不管不顾了。
虽她心中亦知,以她这身份而言,飞上枝头作世家夫人,此生大略有望了,可想是一回事,当实在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扑来,又是另一回事。叫她安然接管扶瑄在这她自幼生长的乌衣巷内娶另一女子为妻,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