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真是气煞了孤!”司马熠嚷道,“若不是念你谢扶瑄仍讨着孤欢心,换做旁人,早将你拉出去砍了!”
“陛下,扶瑄公子本日以世家名誉做注,来陈情告白,应也下了莫大决计的。”尔桢涩涩然道。
“饮个屁啊!孤与你再混一道,天下人只当孤也有那断袖之癖了!”司马熠又转头道,“赵中官,快将谢扶瑄领走领走!”
“但请陛下先即将此事搁置再议,或寻其他公子……”尔妃俄然抬首直凌凌地盯视着扶瑄的眼,弥补道,“或查明扶瑄公子所言是否失实。在此之前,臣妾会安抚维桢的。”
“扶瑄……扶瑄……”
“扶瑄……有龙阳之好……”
司马熠与尔桢竟一时也没了主张,司马熠只道:“容孤想想。”但见一旁他的智囊诸葛尔妃亦六神无主,便仓猝又扒起饭来粉饰难堪。尔桢促进这桩婚事,一方面倒是为了维桢幸运,但更多思虑地倒是家属光荣,可现在扶瑄宣称本身有龙阳之好,便是就义了维桢下半生幸运,她做长姐的,天然于心不忍。非论扶瑄所言是真是假,倘若半数是真,那维桢便有半数机率守活寡,尔桢冒不起这个险。
“尔妃娘娘恕罪,扶瑄当真有不得已的苦处。”
身后的血雨腥风,自他回府后在去考虑罢,起码他仍有这一起的明欢然安好的夏景可赏,绿槐高柳咽新蝉,榴花开欲然。
“请恕扶瑄有难言之隐。”
“你你你……你可知你在说何大话!”司马熠腾身而起,广袖敞袍掀起周身碗碟滚落于地,“你此人当真不识好歹!赐婚这等功德,旁人求也求不得,你倒好,还来退婚?那王维桢蜜斯有何不好,贤能淑德,秀外慧中,与孤的尔妃同出一门,通州王家近年来欣欣茂发,倒是配不得你一个谢扶瑄吗?”
“陛下仁厚,本宫倒未见你戴德戴德,净是为陛下添烦恼呢。”
“你一个男儿家,说来退婚便来退婚,这叫吾妹维桢此后如何做人,如何矜持,谢公子,你这难道将吾妹维桢往死路上逼?你来退婚,才恰是孤负了她余生!”
扶瑄微微叹了口气,脊背上已是汗津津的。幸亏,事情总算是办成了。
“那尔妃来看,如何是好呢,你是维桢的长姐,你做的决定,她自会佩服。”
“你你……谢扶瑄,孤怎畴前未瞧出来呢,你竟是那种男人,枉你这一身风骚俶傥,瞧不出涓滴女里女气啊。”
“扶瑄心中无王维桢蜜斯,亦不会有王维桢蜜斯,扶瑄不敢坦白。说来,扶瑄自可觉得了王谢家世光荣,将维桢蜜斯娶入乌衣巷,于两家皆是欢乐,可如此一来,便捐躯了维桢蜜斯的余生。”
“想好了。”
尔妃又道:“何况陛下金口以开,你却叫他反口,你的婚事是小,皇室庄严是大,你这难道又是将陛下往言而无信,供天下人嘲笑的穷途末路上逼么?”
司马熠一时震惊得道不出半个字,他与尔妃面面相觑,很久才回过神来,忙捂住敞开的前襟:“孤跟皇妃们玩得可好了,固然孤挺正视你,但你可不准看上孤。”
那马车上系的铃音,仍似来是普通清脆婉转,而一起上周遭这景,倒是变了。
“正因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扶瑄才格外慎重,不肯孤负了维桢蜜斯余生。”
“此事事关严峻,毕竟扶瑄身为陈郡谢氏长公子,有秉承之责,此事一处,牵一发而动满身,扶瑄未到紧急时候,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