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关严峻,毕竟扶瑄身为陈郡谢氏长公子,有秉承之责,此事一处,牵一发而动满身,扶瑄未到紧急时候,不敢开口。”
“你一个男儿家,说来退婚便来退婚,这叫吾妹维桢此后如何做人,如何矜持,谢公子,你这难道将吾妹维桢往死路上逼?你来退婚,才恰是孤负了她余生!”
司马熠与尔桢竟一时也没了主张,司马熠只道:“容孤想想。”但见一旁他的智囊诸葛尔妃亦六神无主,便仓猝又扒起饭来粉饰难堪。尔桢促进这桩婚事,一方面倒是为了维桢幸运,但更多思虑地倒是家属光荣,可现在扶瑄宣称本身有龙阳之好,便是就义了维桢下半生幸运,她做长姐的,天然于心不忍。非论扶瑄所言是真是假,倘若半数是真,那维桢便有半数机率守活寡,尔桢冒不起这个险。
维桢慎重又问:“扶瑄公子,此事并非儿戏,若需退婚,本宫需是给吾妹一个交代,然你这断袖之癖便相称于公之于众了,你当真是想好了么?”
司马熠一时震惊得道不出半个字,他与尔妃面面相觑,很久才回过神来,忙捂住敞开的前襟:“孤跟皇妃们玩得可好了,固然孤挺正视你,但你可不准看上孤。”
尔妃又道:“何况陛下金口以开,你却叫他反口,你的婚事是小,皇室庄严是大,你这难道又是将陛下往言而无信,供天下人嘲笑的穷途末路上逼么?”
“想好了。”
而扶瑄却置之不睬,还是神情淡然地反复了一遍方才说辞:“请陛下恕罪,扶瑄不成娶王维桢蜜斯为妻。”
“那尔妃来看,如何是好呢,你是维桢的长姐,你做的决定,她自会佩服。”
“你你你……孤未听清,你倒是有胆再说一遍……”
扶瑄心中对劲一笑,面上却仍凝重,问:“那……陛下不与扶瑄书字饮乐了么?”
扶瑄竟亦少见得失了仪态,身子轻颤起来,尔妃目光灵敏,那清澈的眸子亦是洞悉了,只是她不知,如此环境皆是扶瑄佯装的。
尔妃哼笑道:“有何必衷?需是得叫你来违背皇命的呢?”
“你你你……你可知你在说何大话!”司马熠腾身而起,广袖敞袍掀起周身碗碟滚落于地,“你此人当真不识好歹!赐婚这等功德,旁人求也求不得,你倒好,还来退婚?那王维桢蜜斯有何不好,贤能淑德,秀外慧中,与孤的尔妃同出一门,通州王家近年来欣欣茂发,倒是配不得你一个谢扶瑄吗?”
尔妃最识天子本性,这便知他是要发怒了,忙朝扶瑄递眼色。
“扶瑄……有龙阳之好……”
“但请陛下先即将此事搁置再议,或寻其他公子……”尔妃俄然抬首直凌凌地盯视着扶瑄的眼,弥补道,“或查明扶瑄公子所言是否失实。在此之前,臣妾会安抚维桢的。”
“尔妃娘娘恕罪,扶瑄当真有不得已的苦处。”
堂堂陈郡谢氏长公子谢扶瑄,玉面郎君谢扶瑄,竟好男风?如此惊天秘闻,在建邺城中之颤动,涓滴不会亚于北境军队大捷。
身后的血雨腥风,自他回府后在去考虑罢,起码他仍有这一起的明欢然安好的夏景可赏,绿槐高柳咽新蝉,榴花开欲然。
“本日真叫孤……唉……不知说你何好了……退下退下罢……眼不见心不烦?”
“你你你……真是气煞了孤!”司马熠嚷道,“若不是念你谢扶瑄仍讨着孤欢心,换做旁人,早将你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