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舌令色!”二老爷冷冷地哼了一声,上高低下地打量着本身独一的嫡女。
夏叶一面叮咛人烧炕、扫尘,一面问道:“秋林那蹄子呢?如何方才出了正院就不见她了?”
侍立在一旁的刘姨娘接了过来,递到二老爷手里,声音甜腻地笑道:“还是二蜜斯故意,晓得好钢得使在刀刃上!常日管事去庄子上也没见您送返来些甚么,本日一脱手就是一大包,这孝心还真是……”言语间很有技能地留了空缺,叫二老爷本身去想。
刚满十岁的小丫头冬枝谨慎翼翼地答道:“秋林姐姐说几年没见她爹娘了,从正院出来就拐去了背面。”
入夜,夏叶正奉侍着杜明心歇下,内里却传来悄悄的拍门声。
“姐姐快开门。”似是扒着门缝传过来的声音。
杜明淑红了脸,小声道:“二姐莫怪,姨娘也想过来看你,可实在是……”
杜家祖祖辈辈都是开封人,祖上不过是有几亩薄田,再往上数还是家无余资的耕户。只因俄然祖坟冒了八丈高的青烟,杜明心的祖父年纪悄悄就中了进士,归天前做到正三品兵部左侍郎,故而杜家一跃成为开封城里数一数二的官宦家世。
杜明淑应了一声,给姐姐行过礼后,就带着小丫环仓促走了。
“是谁?”春草警悟地问道。
杜明心摸了摸她的丫髻,柔声道:“我都晓得,你快归去吧,天冷路滑,细心脚下。”
此生杜明心对秋林面上虽好,态度却有些疏离。要想弄清楚宿世那碗毒药的来源,就少不得秋林这把钥匙。可杜明心自问没有那等笑里藏刀的本领,便只将秋林留在身边,却不如何用她。秋林不免泄气,做事也越来越不上心。谁知杜明心却从不与她计算,倒叫她养出来了一副疏懒的脾气。
杜明心抱着这承担,内心暖暖的。
马车一起晃闲逛悠,在入夜之进步了开封城。
当夜杜明心便带着人住进了佛堂。只不过,因着老太太在都城住,杜家无人常来烧香礼佛,里头冷屋冷炕,还积了一层灰尘。
这耿姨娘本来是沈氏的陪嫁丫环,被二老爷看入了眼。沈氏各式禁止,却惹得二老爷倔脾气上来,直接某天偷摸着强要了她。沈氏无法,只好给耿氏摆酒开脸抬了姨娘,却没想到本身命薄至此,年纪悄悄就放手人寰,留下府里这些个要仰赖她庇护的人。
“女儿不孝,固然已存死志,但仍想再见父亲一面,全了这些年的父女情分。”杜明心说得非常诚心,内心却止不住地泛着寒意。
“你另有脸返来?”二老爷阴恻恻地说道,“庄子上麻绳、水井多得是,再不然你连一条汗巾、一把剪子也找不到?”
她转了转心机,便笑道:“老爷心疼女儿,可府里的名声开不得打趣。老太爷费了半辈子的心力,拉拔着家里往上走。二蜜斯是杜家人,也该为家里想想……”
刘姨娘跟了二老爷多年,还抢在沈氏之宿世下庶长女,是个相公抬抬眉毛就晓得他想甚么的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外头站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人,身后带着个比她更小些的丫环。
二老爷没有儿子,只要三个女儿。庶长女乃是刘姨娘所出,名叫杜明妍,只比杜明心大三个月。三女儿杜明淑,是耿姨娘所生。因二老爷宠嬖刘姨娘,上头又没人拘管,惯得她只差在这府里横着走,故而耿氏母女二人都活得谨慎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