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仙姑便用神指沾“十婃殒尸水”一一为巫女四人沁点身材,口里念到:“耳后一点通达红,此去经年情意融;胸口一点灵隐红,此去华年知情重;脚指一点灵运红,此去流年莫无踪。”
芊娘先是扒开阿二面前略散的长发,用指尖抬其下巴摆布观赏,自言自语道:“肤色尚佳、面貌姣好,是个美人胚子,五两银子是值了。”而后便问阿二道:“小女人芳名如何?”阿二言:“芳名未有。”
万户蜀都逢泰世,千里四川任清闲:
阿二身着平常家妇人的襦裙,却忘将其满头雕龙琢凤的珠花摘下,迈着琐细的步子谨慎翼翼地穿过城门洞。
掌柜的回声答笑,眉眼下弯成了个倒扣的碗,一只眼死盯着芊娘脂粉围聚下两瓣香艳欲滴的水晶厚唇,另一只眼投射在芊娘正火线薄纱掩蔽下若隐若现的丰盈蒲团上,恨不得再长一只眼将芊娘的身材看破,直至触及到胸中的桃花与口中的红莲。
九儿简练地挽起及腰长发,卷起麻衣袖口,裹上布条绑腿,摆布各贴上一缕调皮的小胡子,将本身打扮成一个贩子小地痞模样,还用心学人家腿脚一颠一颠,两手一抖一抖地往前走,三步两步便淹没于闹市街头中。
一番催促下,巫女四人同一身着玄铁红带巫服,披五彩霞衣,竖高髻,执神器,齐划一整地表态于圣地高台上,等候仙姑降旨受意。
司礼贤女继云:“礼二,神女点绛。”
现在,锦官城郊,并排行着四个将笄之年的白衣女子,音声开朗,不时打趣,灿若流星般缓缓游移,眷留长长的一道白光,洒在路人的啧啧感喟里。
初见芊娘,阿二便失了神。只见一袭宝蓝色拖地长羽披风呈燕尾般慵懒地躺在乌黑的山羊细绒地毯上,另一头系在高危细致的脖颈间,衬着繁复有致的绳编乌发,映着斜插新奇的珐琅簪花,仅从背影看去便觉雍容高雅、超凡不俗。随之一抬头,一合颔,一摆手,右手兰指轻捻的唐彩陶杯方才搁置桌上,漾出点点净水陈迹,将琉璃圆桌点染得小巧通透,折射出七彩虹光。
这方刚唱罢,门外街边的小摊主李二朝着偌大的食府扯着嗓子高喊起来:“走一走,看一看,名字好听的不下饭;来一来,蹿一蹿,吃点小吃(阿谁)最划算。”喊罢掸了掸衣上的粉面,拍了鼓掌,持续呼喊道:“肥肠粉,担担面,悲伤凉粉鹅肠串--”
芊娘续问道:“芳龄如何?”阿二言:“芳龄未知。”
芊娘固不知神山巫女“自唤名姓者出”之掌故,遂喜此女终不至于呆傻,只思虑尔,便道:“小女人可谓思接千载,视通万里,言语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因思理之致,可名曰‘神思’,又因思理为妙,便唤‘妙思’罢!”
此番七层阁楼上愈发平静,芊娘便打量起面前这具呆若木鸡的新秀来。
王小二恍忽明白了甚么,用力儿朝着里屋使眼色,忽地从四围蹿出六个青衣打手将阿二团团围住,此中一个上前来便要摘阿二头上的玉簪子。阿二吓得抬手一挡,竟将此青衣人掀出门去,簪子也随之飞出去砸了个粉碎。其他五个便一哄而上,急得阿二抡起胳膊一阵乱挥,将那五个打手满身高低凡是有硬物之处击了个遍,一时候,地上尽是烂牙破甲和碎玉,徒留五个软绵绵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