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曲至一循,“咚咚--”马希萼身着枣色长袍自成华殿而来,并未与唐使见礼,独自退席。于阗国主李圣天、大理世子段思英、南汉王子刘逢悉数受邀而至。
南姬是张业的人?!马希萼几次点头,大抵明白张业躲藏之辞:本身于蜀宫中的眼线因芊娘替罪而堕入僵局,张业却掌控着蜀王孟昶与本身的言行,统统了然于胸,志在必得,这是在勒迫我放弃已有之图谋,助其篡夺蜀王之位。呵!可我楚兵浩大西进,岂能只为助你一人得逞?马希萼遂故作臣服,面色凝重,苦言相劝:“如此看来,张相大人对孟昶真假早已探清!可你我皆知,小天子自那毬场练兵后,手中独一之五百人亦拱手于丞相,现在只能作病笃挣扎。另传,孟昶搬来的救兵将于花朝节后随驾入宫,恐怕到时宫中局势会有所变,对你我大倒霉。与其坐以待毙,何不趁其不备,于花朝节前一举毁灭?迟延一刻,只会节外生枝啊,丞相!”
忆-当-年---,蜀水越-巴山---,驰念-不-停-歇---。
“你!”妙音又被符宫娃堵得说不出话来。
任你我把玩?哼,怕只怕世人皆由你一人把玩罢了!马希萼心中又咂摸出些味道:面前这个矮胖之人真是老谋深算,谙熟蜀国旧制:用一道宫门,将我楚军三千连同孟昶亲军与宫中搬来的救兵一道隔绝,又用另一道宫门,将孟昶围困此中,来个瓮中捉鳖。可这天下哪有一人将功德占尽的事理?马希萼毕竟按捺不住,诘责道:“依丞相所言,青羊宫熟行事亦不必我楚军互助,敢问丞相置我楚军于何地?”
谁知张业畅怀大笑:“哈哈,马王测度多时,可有所获?不如让秘闻直言相告?”见马希萼已探过身来,作侧耳聆听状,张业用心夸大地作了个嘴型:“南--姬!”见马希萼深吸一口气,张业更加阴阳怪气:“那小妖精服侍秘闻确有一套工夫,不过已无甚新奇,临时送予小天子,旧袜配旧履,岂不刚好凑(臭)一起?”
间隔花朝节仅余半日。傍晚。东内擒鸢阁。
符宫娃倒是想了想,噗嗤一笑,用心挑衅道:“七宝楼实在更应当叫‘八宝楼’,地底还埋没着‘龙潭’和‘虎穴’,这些你也不晓得罢,七宝楼的妙音女人?”
一曲《湘君》奏毕,芊娘毕竟还是露了面。夜已五更,花已开半,映着红烛微光,只见芊娘双目无神,眼窝深陷,衣衫覆土,蓬头灰脸,一副惊魂不决之态,楚楚不幸。
魂-来---,无-眠---,相聚兮吟诗幽兰---。
“咚--咚--”花蕊夫人矗立“朝天髻”,长袖善舞,哀乐未起,已将那双面鹤纹花鼓敲得砰砰作响,以震东北角四殿各路牛鬼蛇神。
木鱼子曰:宿世的孽,当代的缘。
都道是可爱,实在很不幸。
花朝节前夕。寅时。成华殿幽兰阁。
听芊娘如此说,竟连一旁的妙思也忍不住道:“昨夜事发后,目睹着江南军人搜遍了全部成华殿也不见芊娘,九儿却一口咬定你就藏身于此,先前我还不信,这回子真信了!”
替罪羊咉咽替罪朝天杯悲饮朝天
虽说公开里死的是李昭容,可明里都道是“江南舞娘”不幸遇害,蜀王孟昶为表伤怀,例外于蜀宫之熟行简礼、置灵堂以慰唐使,且孟昶帝先前已表示不便出面记念,符宫娃这才大胆应制,借筹办祭典之虚,行救援芊娘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