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天段末,翔翼段始,东北角内仿佛响起一声号角,处容军人按例倾泻而出,玄甲铁面,披蓑覆羽,弦乐律振,轮指益增。短短几拍,台上已立百人,台下则层层围聚,堆叠甚密。众文臣初现一丝惶恐,后亦为孟昶叹释之辞所驱。翔翼间,群鹤同舞,澎湃气势。翔翼末,灯衣舞女匠心独舞,悠然翩跹,尽如昼日里普通灿烂。
一只喙角挂黑斑的领头仙鹤警悟地一瞥,向着音声传来的方向快速地扑闪了一回翅膀,其他的五只仙鹤几近同时收紧了满身,如同打了寒噤普通,本来温和的眼神里透暴露不安。画师黄荃亦微微皱了皱眉,只稍稍迁延了一刻,笔端之彩墨朱砂已有一滴轻扑在未曾想落的位置,这令生性不苟的黄荃也紧急起来。
齿齿齿,齿弓齿,尚齿尚,五六工。齿齿齿,齿弓齿,尚齿尚,尚寸寸。
跃池沼,跃江河,不动声,不改色。若盘曲,若复辙,丹顶毋-落OO。
迎着风,噗啦噗啦噗啦噗啦飞,啊--,噗啦噗啦噗啦噗啦追,
羊舞台华
莲心姑姑将东北角大抵分为北中南三块地区。南殿门前新起一照壁,壁侧杂植花草,铺陈山石,就连红泥虫卵也一并移入,存富新奇气味。壁前浅挖一水池,六只白鹤散放其间,令画师黄荃当场摹形,图以空壁,谓之“写生”。中区空旷处支起三尺平台,可立百人,以不挡南面画壁为当。绿毯铺就,黄花缀饰,紫纱作帷,白纱作幕,透以画壁为衬,意欲令舞人翩跹,以娱北殿主宾。
刘莲心面露难色:“皇上但是忘了,明日为报答唐使,自上早便已摆设盛宴,又练舞‘朝天’,何来机会另起一局?”
啊--,噗啦噗啦噗啦噗啦飞,奔向那梦里清澈的湖水。
“女人认得我?”居宝有些喜出望外。
孟昶不由得直立起家,向近前见礼的画师黄荃点头请安,大赞其笔下之鹤“身形新鲜,有愈生者”。又命人封百两金锭,欲赐之。
(承乾殿东北角图示)
黄荃几次点头,乘势进言:“二愿宗子居采……”话音未尽,却被孟昶接过:“晋为‘待诏’,承旨翰林。如何?”黄荃自是笑不拢嘴。“三愿小子居宝退学画院,秉承画统。”
伴着节律,六鹤竟“大胆”地走上碧草黄花舞毯,向北殿来宾揭示其红顶红喙与红爪,长颈长喙与长腿,甚有那洁白的羽翅与灰黑的尾翎。
莲心姑姑安闲应对:“此乃五方处容舞,源自高丽,自戴处容面具。鹤本崇高,属仙界神灵,断不会逢迎世俗之兴趣。男人罩面置帽,处容而舞,乃尊奉古制,为显鹤君奥秘寂静。”众宾方乃领悟,屏气沉心,静赏仙灵之美。
弓-----齿----弓五----尚六--工--。弓-----齿----伍陆----反弓陆--齿-----。熟谙的间音再次吹响,处容军人自殿台摆布倾泻而出,约莫数十人。换以行军常备之铁甲铁面,外披大号蓑衣。衣上覆有厚羽,乃集仙鹤落羽缝制而成,饰以方与圆,征象地与天。
殿殿
青成
引子弓齿---弓齿尚五六工六五已---已五---五已五六---工-------伴着一缕婉转的竹笛仙音,轻风吹动着白纱幔帐,缓缓荡,缓缓漾,撩不开,半透明。仙禽告瑞,模糊六个身影,戏着梦云,弄着梦影。白纱露隙,昏黄中可见一人青麻作底,赭纱披身,风雅身韵。画师黄荃稳扎马步、运气、起势,将满身精力凝集于笔端,以石青铺底,大笔烘染着缭绕宫廷的祥云,造入迷仙般的幻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