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池春水如豆,表皮轻皱。似藕生池下,模糊点破莲花。皇城水落而石出,街头巷尾,平增加少群情。拱手谈江山,扶摇直上青炉烟。
朝阳初升,皇城表里乍醒,如晨钟,嗡嗡。
“国史大人李昊,乃当朝师表,领文武风骚。正气走笔,严辞声讨,嘉言德行,劳苦功高!朕本日委尔重担,协持赵氏太保,主理户部,加尚书左丞,同平章事。另有徐光溥、薛昭蕴、欧阳炯、赵崇祚等摆布文士,与撰通稿,归并考虑,为国辛苦。肇赐嘉名载册,通赏三实足金。皇家文阁刊印书柬,一概首奉其阅。敕令所传,见印至玺。谢恩!”
或是蓦地闻声身后有声响,男人忽地起家,若只惊兔般卷了一包笔墨纸砚去。符儿内心揣摩着:“这是哪间门房的公公潜入熟谙的宫人坟头祭拜?”目睹那男人侧身仓促逃窜,便是成心不想示于人前,或是趁本日朝中鼓噪,偷偷溜至此地。符儿见机地视若不见,扭头捡起飘落地上的一幅尚未勾画完整的侍女小像,真端的儿吃了一惊。
歌舞一旬,停罢首传佳讯。廖公公音声高亮,眉色飞扬,宣旨道:“飞沙将军赵崇韬!”
朝阳当空,蜀宫高低鼓噪,如战鼓,隆隆。
心有慌乱意尚明,符儿择南而逃,来往一处背山面河之地。模糊中偶现一男人背影,直抵西侧山丘。那影子若蹲,披着件莲青麻布便衫,腰间缠一缕乌青麻绳,头上绑了个靛青发带,应是直接抹额而系。更近些,则见得其腰间还配了个雀儿牌,亦是青色流苏,玉牌摇摇坠坠。那男人蹲地,却半日不见动静。
到那边去?
安温馨静的离。
会同殿上,金光鎏彩,象牙搭台,长毯缀锦,桌宴全开。席间笏板交叉,铠甲披红,果蔬荟景,珠玉盈充。斗酒千尊,相敬各路忠勇;舞姬千面,来谢四方文翁。
会同庆功宣华宴青冢祭拜坟头奠
刘莲心沉寂一阵,似经思虑而言:“实不相瞒,我已与唐特使计,克日则将出离蜀国纷争之地,回至故里,做些莳花锄草之事,了结此生。可惜临行前不妙手刃芊娘,为亲人报一箭之仇,乃是心头遗恨啊!”
朝堂表里皆呼“万岁!”,阵容浩大,一浪高过一浪。世人翘首瞻仰,亟待下一旬置酒封尊。
坟头长草
望着妙音远走的身影,九儿心中更加觉着空空落落,干脆弃了酒宴,寻摸着随身所携之一枝与一帕,单独绕着摩诃池子在东风中踱步。满池的桃花映入视线,令人浮想连翩。符儿溯源而上,便是想寻个平静处,豪侈地独处一番。
万岁万岁,或是
愈是葱葱茏郁,愈是冷冷僻清。
符儿俯身挑捡几块大小均匀的石头子,将小娥绣像划一地压于坟头,呆呆地望,痴痴地想:“如果某一天,本身俄然不在人间,荣哥儿是否会如此般顾虑?是否也会寻着个坟头祭奠?”如许一想,符儿心中又是一段伤感。
会同鼓乐,扇舞缤纷。一旬浊音渐隐,朝中“顾命三老”拄杖近行,奉酒樽于少君,请愿归隐。太傅大人赵廷隐笑眼盈盈,称崇韬、崇祚二子得蒙皇上垂爱,感激涕零。太保大人赵季良勉强应和,只言“年龄已老”如此。唯有顾命大臣王处回,一把鼻涕一把泪,屈膝蒲伏于地,但求皇上开恩,赦免其子德筠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