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竞堂神采阴沉:“是,我晓得她委曲,可到底是个见地少的妇人,满脑筋都是些情情爱爱,就没想过别的,她仳离跟平凡人家能一样么,有些事急不得,我还曾特地去欣喜过她......唉,现在多说无益,哪怕她肯再忍两日,和李家临时维系着姻亲干系,我也能拉李家下水,何至于明天撕破颜面,进退两难。”

尹竞堂又长出了一口气,仰开端盯着天花板道:“你说呢?”

杜其璞知他在沉思,不敢打搅,只盯着架子上的座钟入迷。

尹竞堂“嗤”一声,讽刺笑道:“时至本日,这件事还是我头上悬的一把利剑,我也不知这究竟是保命符还是催命符。罢了,事已至此,也多说无益。”

杜其璞道:“也难为了尹蜜斯。”

尹竞堂摇了点头,把信拿过来,用雪茄扑灭,看它一点一点化成灰,丢进水晶烟灰缸,身子今后仰,靠在沙发背上深深吐出一口气:“现在的情势,水面平而暗潮深,一招失手,百口都恐遭灭门之灾。潘毓成下台遁了,他获咎了RB间谍,把烂摊子扔给我,RB人没处撒火,只怕要把账算在我头上,新市长温国珍上任,原跟我没甚么情分,天然不会替我出头。我想缓一步,逛逛李家门路,谁晓得大妹一声不吭的跟李若甫仳离了。李若甫的新欢是谁?章珙的女儿!你也晓得,章珙原是有但愿出任TJ市长的,让潘毓成逼得没法,这才屈居铁路局,忍气吞声这些年,两人早就势同水火,现在姓潘的倒了霉,章珙又有风声要出任副市长,只怕第一个就要拿我开刀。李家这么选,背后的意义还不清楚么?这是眼瞧着尹家不可,落井下石,划清边界来的。”叹了一句,“本来还是把酒言欢的亲家,现在这一遭变脸,还真让人寒心呐......”

尹竞堂挑起眉头,似笑非笑:“补充常委?这得让那几个常委都得点头承诺,委员们还得投票。就那些人的嘴脸,要办事如何能不要钱?这常委的位置可不便宜,这那里是惦记香火情,这是惦记取我兜里的钞票了。”

尹竞堂嘲笑:“当初他潘毓成在TJ当市长的时候,我可没少上贡,他因为关税的事获咎了RB人,我还替他分担一二,好好好,这是好一招卸磨杀驴,他走个洁净,连手都不伸一把,把我当了替罪羔羊,扔在热油锅里头煎。”

杜其璞已过而立之年,生得清俊文弱,谦谦儒雅,肤色近乎惨白,面上一副金丝眼镜,一身合体的褐色洋装,轻声慢语道:“正如先生所料,不太顺利,我到北平后,潘毓成避而不见,厥后我备了厚礼,他才见了一面,我问他现在情势先生该何去何从,他大打太极,顾摆布而言他,看模样是不肯蹚浑水,才一刻钟就端茶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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