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不久,温阮就听寺人传话,说是陛下准她出宫了。
可千万没想到,靖远侯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返来。
“还松开,老子不打落你一层皮!”
文宗帝轻扣手指,笑说:“孤也喜好这个孩子,她这几日在宫中为孤读书,孤心中甚喜。”
他看信看得欣喜,却更想亲眼瞧瞧他女儿到底变成了甚么模样。
“谁奇怪?”皇后翻了个白眼,扶着女官的手走到殿门前,望着层层宫阙,低声谩骂,“这鬼处所待得烦死了。”
温阮抱起猫就走,离宫前望了望皇后广陵殿的方向。
这本该是一个明刀暗箭防不堪防的早朝,因着靖远侯的呈现,变成了如同笑剧般的百口欢现场。
朝中百官莫不噤声。
一上车,温仲德就揪住了温北川的耳朵:“老子如何跟你说的?啊,老子如何跟你说的!我叫你照看好你小妹,叫你不要让她受委曲,你如何当哥哥的,你这点屁用都没有,老子生你不如生个蛋!”
女官:“另有温仲德这个狗日的,早干吗去了,非得比及这时候才返来,这要出了事本宫看他哭不哭狗眼!”
“父甚么侯,叫爹。”
“那可不咋滴,这天底下任那边所都比宫里好!”温仲德拍着温阮的手背,“进宫吓着了吧?”
殷九野笑着点点头。
“回陛下,没啥心得,就庙里的饭太难吃了,臣去以后,庙中炊事才有所改良,苦了那些和尚了,都吃的些啥啊,白水煮白菜的,跟猪食一样。”
温仲德在中间瞧着,暴露满足又微苦的笑容来。
“你个废料,你弟弟赚那么些钱轻易吗,你就这么交出去,你脑筋是不是被驴踢了!另有阮阮,老子千丁宁万叮嘱让你照顾好阮阮,你他妈的,你给她丢进宫里去,你他娘的,你是想气死老子!”
“叫爹啊,闺女你是不是傻了?”靖远侯咧着嘴大笑,瞧着温阮。
靖远侯似是毫无所觉,还是笑眯眯的。
“天然。”半晌后,文宗帝十手相扣,淡声笑道:“靖远侯你好不轻易返来,孤若再让你们父女隔宫墙相望,岂不是不近情面?”
她一贯晓得靖远侯对他这个女儿宠嬖万分,但没想到,这么直接,这么夸大。
温北川被骂得狗血淋头,但唇角倒是扬着的,抬着笑眼看了看温阮。
温阮点头,笑看着温仲德:“嗯。”
老寺人为他奉了茶,温仲德他喝完茶还咂摸了一下嘴,“好茶,谢陛下!”
“爹。”
她本来觉得,一个痛失爱妻,沉于哀思的鳏夫,应是低沉哀伤,郁郁寡欢的。
文宗帝也抬了一下眼皮,微感讶异。
女官抿唇:“陛下来传过话儿了,本日就不来广陵殿了,去淑贵嫔那儿用晚膳。”
成果他的画风,仿佛走歪了?
父亲不是一向在庙中为母亲祈福吗?怎会说这么久没看她?
殷九野点头,也远远地瞥见了那身蟒袍。
返来了也好,有这狐狸在,就真的无人能动温阮了,天子也不可。
文宗帝靠进龙椅里,笑看着靖远侯,“爱卿故意,想来一起舟车劳累辛苦了,来人啊,给靖远侯赐座。”
殷九野笑了下,昂首看看京都的天,猜想着,这天,临时是变不了了,定海神针返来了。
“她进宫给陛下和娘娘存候么?”靖远侯疑问道,又说,“应当的,臣子本份,阮阮是个懂事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