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下传来碎石滚落之声,很久方休。
四师兄怔在一丈以外,瞪着裴瑗的背影,眼底神采变幻。
“是吗……”四师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是她咎由自取。”他探头对崖下张了张,崖下深黑一片,不辨风景,四师兄摇点头,喃喃道,“真是可惜,这崖这么高……”
随即又蹙眉哀叹,“唉,我美意给她披衣,她却趁机暗害我,这……这叫人如何说!”
崖上,风声寂寂。
月光浅淡,密林里被勾画出一片深深浅浅的黯绿,四下里沉寂无声,连虫鸣声都不闻,只要偶尔掠过草尖的风,在林中割出细碎的声响,那声音如有若无,反衬得整座山林更幽深了几分。
随即裴瑗一声惊呼,“哎呀,扶摇师妹你要做甚么?你衣袖里如何还藏着匕首?啊!”
“真是可惜。”
四师兄疑迷惑惑上前来,偏头看却甚么也看不见。
“没有。”裴瑗笑意于黯沉的夜色中如春花怒放,娇俏的转首看向山崖之下。
裴瑗执住披风边沿的手,俄然无声无息伸入了披风底。
她自导自演的在披风底弹脱手指,披风颤栗狠恶,看起来像是两人在敏捷比武。
孟扶摇一怔,未及答复,忽觉抓住本技艺臂的指尖一滑,转眼间连点右臂数处大穴,半边身子连同哑穴当即僵麻。
裴瑗嘴角扯起一个轻视的弧度,淡淡道,“但愿你不是死要面子口不该心,既然你也不想见他,那就给我走远点,别再胶葛他。”
“孟扶摇,你走吧,分开这里,永久不要返来。”
这个向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师妹,火光一照,才发明她竟生得非常好姿色,容颜竟比本身还要精美几分。
“师妹!”
“你想必已经晓得惊尘和我的婚约,如果不是碍于礼教之防,我本来那夜就应当和他一起回燕京,孟扶摇,惊尘将是我的丈夫,我不但愿你今后再呈现在他面前。”
她怔怔看着孟扶摇,一时竟健忘本身来意。
那手指触上肌肤,孟扶摇只觉她指尖冰冷。
裴瑗?这大半夜的,她过来做甚么?
内心疑问方起,又有点舍不得刚才那美好的一幕,孟扶摇眼波又忍不住向方才阿谁方向掠去。
“哎呀!我真该死,没能抓牢,扶摇师妹……掉下去了。”
她语气轻巧如唱歌,声音消逝在黛色的夜风里。
裴瑗却感觉戏已做足。
一昂首,瞥见昂首看她的裴瑗,刚才的满面浅笑早已无影无踪,双眉间尽是煞气。
裴瑗站在洞口已有好久,瞥见隐在黑暗里,一身蕉萃的孟扶摇呆望着远处某个方向,始终没有动静,忍不住轻咳一声。
只是这么一转首的顷刻,那使剑作舞的影子已经不见。
身后俄然传来低唤,裴瑗手指一缩,回身瞥见在四周卖力看管孟扶摇的四师兄大步过来。
裴瑗啊的一声,仓猝道,“四师兄,别上前来,非礼勿视。”
红色披风在半空中旋出一片素净的彩幕,悠悠罩上孟扶摇的手臂。
孟扶摇怔了怔,昂首看她,裴瑗居高临下的睨视她,语气傲岸。
她喜好燕师兄已经好久,别人不晓得他和孟扶摇的私交,她却多少看出点端倪,一向没想明白燕师兄为甚么会喜好阿谁无用的丑女,但也从没放在心上过,她有仙颜,有天份,有职位,有聪明,普天之下,谁能赛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