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笑意渐明,他平心静气,四周及本体之上竟在这月光之下浮起一层荧荧翠色。
“小生在此敬杨兄一杯。”那儒生从书箧里拿出一个酒葫芦,双手拿起朝他一推,不由发笑:“瞧我,都傻了,如何和树说话呢。”旋即拔去壶塞,将一口烈酒灌入咽喉与肺腑。
那么好的小伙子,阿艽竟然对其毫无慕意,也不晓得该是怪那傻妮子没这福分,还是这小伙子与她有缘无分。
“没想到呀,我内心憋屈呀。”
是傻了,竟与树妖称兄道弟。
扶着树站起家,活动了一下枢纽腰间。靠在树下睡了一天,只感觉脖颈与腰椎被硌得生疼。
傻妮子,如何还在等。
望着儒生的脸,倒也生得白净萧洒,看久了以后,竟感觉有几分眼熟,那眉眼,他仿佛曾经见过的,细细看来,确切是像极了傻妮子儿时的玩伴,不过他当初的重视力全被那对鸳鸯给夺了去,并未过量重视过他,天然对他没多大印象。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如果本身能够幻得人形,是否也能够像这儒生一样,携着满箱书卷与聘礼,去她的家中表白情意。
“你这杨树,好生奇特。”
人身已得,不由大喜过望。
诗文短句悠悠入耳,那声音如同声声感喟,只不过是多了几分神韵。他半伸开一只眼睛,赶在视野之前的,倒是混入风里的草木芳香,瞬息间灌满了他的鼻腔。透过那风,他模糊嗅见了万物复苏的气味。
“我来的时候,杨柳翠绿,莺歌燕语,一派大好风景。原觉得再来的时候,会带着她,逢着满天的大雪,成绩那所谓的‘雨雪霏霏'之景。”
不由感喟,人类常言:“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成说也”,这字句之间,想必说的就是这个理了吧。
他目光随低头的行动下坠,只见树下的儒生席地而坐,昂首望着满树杨叶。
酒葫芦从他手中落下,咕噜噜地滚下,酒水撒了一地。他微微蹙眉,只觉氛围间尽是酒香。
他僵着神采将这口怨气压下,许是怕本身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叫那山间精怪看了笑话,他那僵住的嘴角颤了两颤,终是放下了。
更何况,他一个刚化形的小树妖又能给她甚么呀,难不成送她一箩筐的叶子?
慢走不送。
不由呛出笑声,只道本身甚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柔情,他但是妖呀,树妖。
儒生靠在树下,头一歪,昏睡畴昔,想必是酒劲上来了。
……杨夏风?听起来也不坏呀。
这话,五年以来他不知听了多少遍,耳熟得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