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吧。”裴虚己将那块木雕放在她掌心,替她把手指收拢,“你喜好的东西,我就都会喜好。”
她悄悄顿住,前面的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却那样清楚地印在她的脑海――
岭南新洲。
在叶铿然救出他的那一刻,他们的运气交叉在光阴的冷巷里,他看到……在暗夜的疾风骤雨中,他举剑的衣袖渗入鲜血,在暴雨中流下蜿蜒的血水,然后他弯下腰来,抱起一身是血的叶铿然,低头对他承诺:“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就算健忘了一次,还会再想起来;叶校尉,就算你忘了我,我也不会健忘你的。”
裴虚己固然被授了一个光禄少卿、驸马都尉的官职,但是比起手握重兵、雄霸一方的裴家儿郎,实在是不起眼得很。别人暗里议论他,老是带了点儿不觉得然的。纨绔无能,难成气候……如许的嘲笑她不止一次闻声,她不平气,但是她嘴笨,不晓得该如何回嘴,她也不肯与别人回嘴。
李虞儿顺着他的目光往天空看去,一轮冰冻的圆月高挂,洁白晶莹。
李虞儿悄悄抱起猫,小猫一点儿也不怕生,撒娇地蹭她的手背,伸出小舌头舔她的手指,李虞儿被它们弄得痒痒,一边“呀”地轻声惊呼遁藏,一边咯咯笑。
“你这么能吃,爹喂不饱你,如何办呢?”裴虚己笨拙地抱着襁褓摇摆,看着婴儿大哭涨红的脸,他将伸向腰间――
这一刻,李虞儿心仿佛被谁的手指悄悄揉捏,有点酸楚,有点暖。
“不必了。”张九龄淡淡地说,“不敢掠美。”
终究,他开口了,声音却带着一丝悲惨:“百军功名,我不是不懂,可裴家的儿郎上疆场,立下赫赫军功,却没有能活过三十五岁的,我的哥哥们,几近都死在疆场上。”
返来时他身形有点摇摇摆晃的,李虞儿跟在中间,有点担忧:“你没喝醉吧?要不要我叫人――”
又有甚么东西要送给她?
“可惜我让他们绝望了。”裴虚己笑嘻嘻地说,“我对行军兵戈实在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是!可我不明白,娶了挚爱的女人,为甚么不能留下来陪她?
“本来明天的架也不是非打不成,但那家伙骑马在街上横行,差点撞坏了我的一样宝贝,以是我才脱手的。”裴虚己满不在乎地说着,俄然认识到了甚么,话语顿了一顿,脸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褪去了,化为清浅而敞亮的笑意,“你这是在……担忧我?”
现在她爱上他了。
八
他不由自主地朝风雨的深处走去,可这一刻,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谙的声音。
不知从那里传来轻而焦心的声音。
等客人分开,杜掌柜就将那木雕坠子挂在了本身的宗子――杜清昼的脖子上。
“我本身啊。”裴虚己没心没肺满不在乎地说,“我看到你小时候的画像,脖子上就挂着这枚坠子,因而我就给你做了一个。”
何况,何况――
“公主!公主!”
“公主看到我仿佛不太欢畅嘛?”或许因为喝酒的原因,驸马的脸颊上尽是桃花色彩,笑眯眯的眸子昏黄如醉。
叶铿然悄悄吐出一口气。幸亏你没有推开门。不然,那潮涌会淹没统统。在那冷巷当中,燕子衔着的树枝是“风声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