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见女儿没有一丝悔过之意,再想到她又一次瞒着本身偷偷出门,气愤的火苗瞬时窜升,怒道:“我不是让你在家闭门思过吗?你如何想到去《翠竹轩》听曲的?你这是像谁学的?”她的后半句很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我晓得。”沈经纶笑了笑,拍了拍沈志华的手背,“你好好歇息,我让丫环进屋服侍你。”他回身往外走。
“三爷。”林捕头对着谢三施礼,“鄙人已经查过,姓钱的秀才世代居于蓟州,一向靠卖画为生,除了这几天他并未上街摆摊,其他并没甚么特别。至于何柏海裁缝铺子前面的那进宅子,讹传是他养的外室,常日里存放些货色。”他悄悄抬眼看了看谢三,恭立在一旁。
吴氏站在一旁,如何想如何不对劲。林家在蓟州也算有头有脸,即便女儿带的银子不敷,《翠竹轩》的老板大能够找他们要钱,如何会大张旗鼓指责她的女儿吃霸王餐,闹得人尽皆知?她仓猝劝说:“老爷息怒,这事恐有内幕。”
沈志华衰弱地躺在床上,侧头看着主子的背影。一阵狠恶地咳嗽过后,他断断续续说:“他自称谢三,不管是不是永安侯府的人,必定与十年前的事有关……”
“他只说是他的部下,因为他也受了伤,等他伤愈再登门向我报歉。”说话间,沈经纶轻蹙眉头,转念间又安抚沈志华,“你不消挂记这些事,好好养伤吧。”
“我做了甚么吗?”谢三反问,手指悄悄摩挲桌上的茶杯,“我只不过向林二蜜斯流露了一个究竟,真正下狠手的是他。”
“三爷。”长安轻唤一声,低声回禀:“趁着沈大爷不在家,谢捕头看望过沈管家,他的确伤势严峻,不成能是装的。”
“太太明鉴!”梅清重重叩首,嘴里辩白:“奴婢劝太蜜斯,但是蜜斯一心想找沈大爷解释前次的事……”
“大爷,谢三的技艺实在不错……”
谢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他从未思疑沈志华伤重是假,就像他已然确信,沈家的确有一个病童,但阿谁孩子并非沈念曦。只是他思来想去都不明白,沈经纶目标安在。
“我也不晓得应当如何说。”谢三摸了摸下巴,一下牵动了手臂的伤口,痛得他嘴角直抽抽。
梅清一下愣住了。她和林梦言听到两个婆子绘声绘色地群情,沈经纶面上对林曦言密意,实则一回身就去寻欢作乐了。当时她只顾着劝拦主子,却忘了辨认说话的人是谁。
吴氏低头看一眼女儿,回身追出门外。见丈夫呼喊人备马,想来他是去《翠竹轩》善后,以免传出不堪的闲话,影响女儿的名声。她沉吟半晌,对着跪在院子里的梅清喝问:“又是你,撺掇蜜斯出门,你该当何罪!”
“我还没说你,不是让你看着她吗?你如何又放她出门?”林谷青喝问。
谢三与林捕头说话的当口,沈经纶得知沈志华醒了,亲身去了他的房间看望。
茶馆的雅间内,谢三远远看着沈家的大门,如有所思。
“三爷,沈大爷这是干甚么?就算他不肯意娶林二蜜斯,也不消做得这么绝吧?”
谢三客气地请林捕头坐下,又命长安去门口守着,这才问道:“林捕头,以你当差几十年的经历,这前前后后产生的事,哪一桩最可疑?”
“好好的,说这个干甚么。”沈经纶的脊背僵住了。他打断了沈志华,声音未变,神采却在瞬息间变得冷峻凝重。长久的沉默中,他眯起眼睛,透过窗户朝都城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