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神采难辨,冯欣采一见母亲俄然呈现,一身服饰又清简,一时心安一时又心慌,忙扑进冯夫人怀中,大哭道,“母亲,母亲,我不见王爷了!我走,我们快走!”
莫非要比及“暴病”假死,变成“谋逆连坐”的真死?
琴姑姑眼中庞大神采一闪而过,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皇后。
不是吗?
愚忠又如何?
不过……
皇后只觉口中药膏凉中泛苦,青紫面色红了又白,偏开脸嗤笑道,“小四可真是命好。一个两个都护着他偏着他。我倒要看看,你这般经心保护做帝王的夫君,将来能得个甚么好了局!”
萧寒潜当真想了想,挑眉道,“叫来听听?”
全哥儿您是见不着了,也不能见。废太子神态不清,自有废太子妃教养全哥儿。这一辈的恩仇到此为止,下一辈如何,端看将来。摆布寡虞哥哥不会完善西山的吃穿用度,儿臣更不会虐待废太子妃和全哥儿。
为甚么有种“小奸臣”升华成“小奸妃”的既视感?
为甚么?
好。
冯欣采心下一空,面色呆呆。
问心无悔……吗?
儿臣不喜好您,但不恨您。您悔怨生下寡虞哥哥,恨不得没生过寡虞哥哥,儿臣却万分感激您一贯对别人狠,对本身却下不了毒手,多谢您当年安然生下寡虞哥哥,才叫儿臣得佳婿如此,叫儿臣肚里的小宝宝得慈父如此。
“走了?”谢妈妈见回禀的下人慎重点头,顺手塞了把赏钱,点头笑着转回宴息室,“有些人还真得用吓的。幸亏冯夫人和那奶娘都是明白人。冯欣采如果然能解高兴结,倒也皆大欢乐。王爷抬抬手,放冯欣采这一脉离京,冯将军远在东北,只要戴德戴德、搏命尽忠的份儿。”
本来不是吗?
啪啪脆响,拍桌拍得她手好疼。
好吗?
“如何?还没册封皇后,就把架子端到我面前来了?”皇后侧过脸,将伤处往李英歌部下送,嘲笑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这败落户出来的走地鸡,还没披上凤凰皮呢,就不再装痴卖傻假作灵巧了?”
噫!
皇后不转头,她也不转头。
她略带迷惑的瞥一眼束手低头的琴姑姑,又剐了一坨药往皇后嘴角糊,回以挖苦而不失规矩的假笑,“您不慈,儿臣不孝,莫非不是天经地义?儿臣所说的哪一句不是正理,您要作,恕儿臣不想陪您作。您作了这大半辈子,还没作够?
琴姑姑惊诧昂首。
“猖獗的还在背面。您不肯走,儿臣只好装痴卖傻请父皇出面了。”李英歌不谨慎把药糊进了皇后嘴里,蹭动手指磕下药瓶,拍了拍皇后青紫中透红的努脸,“您别自视太高,您这坤翊宫儿臣不奇怪。转头泼几桶醋消过毒,好挂锁封存起来了。
困不住他。
她吹动手抬眼,却见殿外谢妈妈等人退得老远,廊下正中杵着道身穿深紫常服的高俊身影,阴暗凤眸落在她手上,薄唇勾出戏谑笑意。
李英歌手一顿,眨了眨眼。
见个屁!
现在冯欣爱死了,她却没能像平常看好戏那般鼓掌称快。
骂皇家婆婆甚么的还挺爽,不过殴打皇家婆婆甚么的,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做的。
冯夫民气知女儿想岔了,却也不解释,只想着谢妈妈暗里传的话,扳正女儿肩头,沉声道,“这一走可就再也回不来了,你也再不是乾王府的庶妃。你可想清楚了?王爷的心不在你身上,你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