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点头，再次交代道，“进了万寿宫别多用茶水，就是再困再渴，你也给我绷住了。”
李英歌忍着笑道，“常青想拿去换钱。”
谢氏放眼看去，就见汪曲抱着油纸伞，不知和守门的禁卫军说了甚么，就径直找了过来。
等惠邻近皇宫内城时，外头垂垂响起喧而不闹的人声，赴宫宴的人马连续到了。
常青就是拿护膝去卖，也不算闺阁之物外流，毕竟做护膝为了制止膈应皮肤和衣料，凡是不绣繁复的斑纹，也不会有甚么特别的标记，外人那里分得清是下人做的还是主子蜜斯做的。
真见到人，再故意机的妇人，也没法对个毫无打仗的孩子摆出恶人脸。
杨妈妈就笑，“我给英哥儿装了两个小荷包，尽够撑到出宫了。”
谢氏牵着李英歌走进西南门时，前头已经排起了不长不短的步队。
李子昌是阁老，走的是供内阁官员出入的东华门。
在宫中找官房上是失礼节的事，酒茶都不好多用。
谢氏按品大妆，穿戴和诸多外命妇差不离的深衣，唯有她身侧的李英歌因是无品级的未嫁闺女，一身大红色的喜庆打扮，非常惹人谛视。
李英歌：“……”
谢氏虽没派人盯着清风院，但她是正头的当家主母，很多事不消决计探听，就会有想凑趣正院的下人主动奉上门来。
这是给谢氏和李英歌开后门来了！
常青感觉李妙设法很傻，谢氏却感觉李妙画风清奇。
萧寒潜过夜宫中，汪曲这一趟天然不是为萧寒潜，而是冲着谢氏和李英歌来。
车内陪侍的是杨妈妈和常青，杨妈妈一听就哭笑不得的虚点了点常青，常青挠着头乐。
但饶是如此，落在谢氏和李英歌身上的目光仍有增无减。
李英歌悄悄感喟。
她虽不怕进宫，但于细藐末节上，却不肯出错。
四周跟着她这一句问刹时静得落针可闻。
李子昌交代谢氏看好李英歌，就和李府马车分道扬镳。
她是一品诰命，本能够光亮正大的插队，按品级站到步队前头，但现在谁不晓得李英歌奉了太后懿旨特许进宫，没需求再在列队这类小事上惹眼。
本年除夕的百官宴，是为道贺东北军功而特设的。
京中谁不晓得汪曲是萧寒潜的亲信大寺人。
触目所及，尽是一片融入宫墙黑沉投影下的深衣打扮，衬着天涯如粗盐般洒落的雪花、天涯半明半暗的晨光，庄严中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寂。
外头还挂着星子，车轮碾过青石街道的轱轳声清楚而高耸，尚未转入通往皇宫的主街道，四周静得令人打盹，李英歌掩嘴打哈欠，只得和谢氏闲谈来提神，“娘，昨晚妙堂姐来找过我……”
汪曲却躬身靠近，掉队半步亲身替李英歌打伞，温声道，“小王妃，这就走吧。”
谢氏则不为所动。
一整套繁复的端方礼节下来，比及真正能退席，最快也要过了晌午。
都城各处繁华，四品以上诰命的外命妇说多未几，说少也很多。
谢氏惊大于喜，忍到汪曲走到近前，才敢主动开口道，“汪公公，但是乾王殿下有甚么交代？”
乾王府闹出的传言余威还在。
但萧寒潜是皇后所出的嫡次子，他要搞惯例，在场的外命妇哪个敢出言置啄？
她将李妙想顶替丫环进宫不成，送了她两副护膝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