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考虑着字眼,“叔公,阿耶至死不肯回荥阳,孙儿想着,这三年孝期,就带着弟妹住在陈留,等孝期过了,再带着他们搬家回荥阳。”
终南看了眼手里的药盅,犹疑了一下,“小娘子,这才喝一半,二娘子是要检察的。”
没有吐出来,已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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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试着劝道:“小娘子,您的风寒还没好,翻开窗扇吹了风倒不好,何况,内里好似又要下雨了。”
郑绥晃过神来,目光从半掩的窗户口收回来,内里的天空阴沉沉的,气候倒是垂垂炎热起来,上午的时候,屋子里有些闷热,才让晨风把窗扇翻开,郑绥轻咳了一声,就着辛夷的手坐直身,抬开端来,看到终南端着的汤药黑乎乎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成一团,“如何又是这么一大盅?
“家庙不是已经毁了吗?”当今还没建起来,想来阿耶也是不肯意牌位进家庙的,前面这一句,郑经没敢说,因为哪怕只说前一句时,已是满心忐忑。
五郎主已经六十多岁了,倒是白发童颜,身形略显出几分福态来,一见到郑经,脚步停了下来,拄着拐杖,两人搭扶在拐杖把手上,“来了。”顿了一下,又说:“我还觉得你腻烦我这故乡伙了,筹算让这两老货对付我,不筹算见我了。”说话时,拿起拐杖指了一下乔主薄和焦主薄。
“我不要这个,我就着盅碗喝行了。”郑绥点头,端起盅碗往嘴里倒,苦味从舌间漫延开来,强咽下去,喉咙里乃至收回咕咙一声响,约莫喝了三四口,郑绥把药盅递给辛夷,脸都皱成了一团,“水,给我杯净水。”
郑经一听,走到屋子里中间,屈膝跪下了身,“叔公,请恕孙儿不能同意,阿耶有遗言,不进祖坟,自是也不肯进家庙。”
当今恰是南地多雨的季候……
又听晨风说:“不过传闻,刚才五房的老郎主过来了。”
“孙儿不敢。”郑经忙地磕了下头,又道:“叔公放心,郑氏的大宗以及家庙,永久在荥阳,这不会变。”说到这,望向五郎主,略提了口气,声音清澈道:“叔公,阿稚才是郑家的宗子嫡孙。”R1152
她平生最不喜好喝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