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们早已把屋子清算清爽,出了珠玉帘帏,外间放着几方竹席与凭几,另有屏风、博物架、高几等,青瓷花瓶里插着几枝盛开的木槿,青庐帐的门帘,早已高高卷起,阳光直射出去几尺,两边的窗扇,全数大张翻开,使得屋子里非常的敞亮,哪怕是临时帐篷,器具安排,无一贫乏,极其齐备。
一束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扇,照进了青庐帐内,射到琉璃帐上,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郑绥于昏黄中展开视线,顿时吓了一跳,拂晓即起,这是自小的风俗,她忙不迭地喊了声辛夷,人就要坐起家,只是一阵酸痛从身上传来,格外难受。
郑绥忙地喊了一声,和桓裕一起行了顿首礼,刘氏也回以膜拜礼,然后目光盯着郑绥道:“郑娘可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世人都说,郑家人有副好皮相。”说到这,脸上暴露几分玩意来,“也不怪,小叔为了你,闹着与殷娘和离。”
刘媪脸上顿时有些讪讪的,“郎君疼惜娘子,老奴自是不会禁止。”
“还不快起来,都这么晚了。”郑绥想到昨夜里丢盔弃甲,一再告饶,心中实在惊骇,也非常焦急。
只是这话一出,换成刘氏的神采发黑。
“郎君昨夜接了圣旨,在荣先堂与家里的几位郎君娘子说过,今早辰末在荣先堂一起用朝食,以是返来后,才叮咛本日不必叫夙起。”
进了正堂,但见上首端坐着一名四十多岁的贵妇人,紧挨着左下首是位眉角锋利,稍显年青些的中年妇人,这两位无疑就是桓裕的大嫂和二嫂,再往下是三位郎君和一名娘子,一见他们出去,都忙地起了身,想来是子侄辈。
郑绥接过终南递上来的簪子,上好的青玉,扁平形,正面是鸾鸟的图案,鸾凤,在眼下的南地,喻比伉俪,鸾凤和鸣,意指佳耦豪情调和,乃至连这做工,也是南地所造,由不得她未几想,心机一动,把簪子递给终南,“就用这支。”
因为这一节,前面的氛围便有些沉闷,连着朝食,都吃的没滋没味。
“还不是你闹的。”郑绥一转头,猛地瞧见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天涯,脸上犹带着三分戏谑,微抬起上半身,长发飘落,上身暴露,腰窄而有劲,再往下……她才发明,她把被子拉畴昔一大半,忙地收回目光,不经意间,发明左边肩头上,两排细碎的牙印,顷刻间,一张脸如同红彤彤的石榴般,熟透了。
毕竟是放开郑绥,先下了床,本身穿上单衣,转头,瞧见郑绥已吃紧裹着被子坐起了身,乃至健忘了羞怯,遂上前安慰道:“你不消焦急,本日就只见见家里人,再没有其他事了。”
睡醒后,略带沙哑的男声,另有温热的气味,从身后耳侧传来,轰地一下,只在一刹时,郑绥的所成心识回笼,昨夜各种,一股脑地浮上心头,乃至她身上的寝衣都没有穿,悄悄嗯了一声,声细如蚊呐,耳红欲滴血,两手抓紧被角,整小我都伸直到被子里去了。
这是头一回,有人在郑绥面前,提到殷娘子,郑绥稳了稳心神,回道:“二嫂谬赞了,”又微微含笑,“天下人皆知,淮阳公主好男色,是吧,二嫂。”
郑绥实在想不出,她如何才进门,刘氏就与她不对于。
桓裕夙来晓得郑绥性急,瞧着她这副火烧眉毛的模样,走至屏风旁,又退返来解释清楚,“此次来庐陵的桓氏族人比较少,只要大嫂二嫂并三个侄儿侄媳,另有从兄一家子,昨夜接待来客,都忙得很晚,何况又喝了很多酒,这会子只怕还没醒,我早就让韩妪盯着这事,你放心,我们必然不会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