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的雨已经很大了，哗哗直下，方才郑绥跟着大嫂从守勤园过来，都是坐着软轿过来的。
语气很降落，微微顿了一下，瞧着郑经敛眉望向空中，又道：“你阿耶内心一向很痛苦，你想过没，他见到熙熙有多欢乐，这些年，他就有多痛苦。”
“让大郎去书房等待。”说完，看向一旁的诸葛氏，“这回阿龄是真气到了，你照看一下阿奴，今儿下午一向跪到现在，甚么都没吃，兼又淋了一场雨，别病了才好。”
“儿不敢，是儿不孝。”郑经一听这话，忙不迭地俯身叩首。
郑绥和李氏一到守静园门口，看门的僮仆忙地迎了上来，“十三娘，小娘子，大郎主过来了，在郎君屋子里。”
大伯父来了？
秋雨浸人，郑绥轻喊了声阿嫂，目光盯着中庭几位兄长，牙咬着嘴唇，拉着李氏的手紧了很多，脚下的步子也不自发地快了很多，连着李氏都快赶不上了。
郑渊用力瞪了他一眼，须白的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长出息了，你瞧瞧，你把你阿耶气成甚么模样，自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你阿耶动过这么大的肝火，差点就喘不过气来了，你是长兄，阿奴他们你不劝着，反而让他们跟着一起逼你阿耶，是不是真要把你阿耶气出个好歹，你才甘心，才算出了气。”
一见如许，李氏和郑绥便晓得，大伯父劝阿耶松了口，顿时放下了心。
书房里灯火敞亮，四个僮仆都守在门口，门掩着，郑渊伸手排闼出来，一眼就瞧见郑经直着背跪在屋子中间的一片空位上，听到声音，转头见他出去了，忙喊了声阿父。
郑渊目光炯明，盯着郑经望了好一会儿，内心微微叹了口气，阿大的行事越来越有章法了，比来几件事办下来，常常切中关键，但也不知是不是他真老了的原因，要不如何会感觉，阿大的行事更加地狠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娄季华的事，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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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经没有说话，神情却已松弛了很多，手撑着榻席，而郑渊似也不肯意再多说，靠在前面的大隐囊上，那些事，他都不肯意再去多回想，近几年，每想一次，似要耗尽他统统的心力。
在守静园梳洗完，听苍叟说，伯父令他和五郎来一趟琅华园，他就猜到，伯父这一关难过，没推测今儿伯父竟然就这么悄悄放下，心头仍旧有些忐忑。
转头望向中间的苍叟，“你畴昔，让大郎他们都起来，洗沐换身衣裳后，令大郎五郎去琅华园一趟，三郎和四郎就先归去。”
几位兄长还在雨地里淋着，没有一丝遮挡，衣袍头发浑身从上到多数湿透了。
很快就到了起居室的门口，苍叟看到她们来了，正欲说话，郑渊从内里走了出来，李氏和郑绥忙地行了礼，郑渊低头看了她们一眼，“你们过来了。”伸手扶起郑绥，说完，昂首望向还是直挺挺跪在中庭的郑经几人，这会子，雨丝成线，都已看不清人的模样，只瞧着影子，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李氏嗯了一声，笑了笑，令僮仆去通报。
“是该归去换身衣裳。”郑渊一笑，伸手摸了摸郑绥的头顶，“熙熙留下来，出来陪你阿耶说说话。”
超出萧墙，廊庑下吊挂着的灯笼，收回昏黄的火光，到了中庭时，就着灯火望去，有四小我跪在露天的处所，大兄中间跪着的是五兄，郑绥一眼就看了出来，前面的两位，看破着描述，模糊猜到是三郎和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