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然此时已经是跪倒在广平帝脚下,哭的涕泗横流,狼狈不堪,广平帝听着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眼眶仍然泛红,他望着这万顷草原,忽觉这隆冬的朝气勃勃中早已暗含了春季的苍黄与肃杀。
秦贵妃却还是淡然处之,“话说你这急性子甚么时候改改?”
“贤弟,我身为帝王有百般无法,你作为臣子亦有万般委曲。但这万里国土不会因为一人转移,广然,你就再辛苦些,替新的天子再多保护这大周半晌吧。”
“以是李广然一倒,赵基这一角天然就不能保持均衡,你感觉以你父皇的性子会把那么多兵权都给你?”
京都城外南山脚下,天子猎场。李广然陪着广平帝信马由缰,已经走了一个时候。君臣二人并不说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赵宣皱着眉头,万分焦心肠说道:“母妃,父皇把三十万兵权交给了赵萧,加上他手里的三十万就是九十万,几近是百万雄兵,我怎能不急?”
秦贵妃看着面前固执的儿子,忍不住摇了点头,“皇儿,别感觉不公允,你父皇当年还不如你,不还是登上了阿谁位子,凡事事在报酬,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李广然一惊,“皇上!”
“哦?这就急了?那我问你,你母舅手中眼下有八十万,加上东突厥被霸占后,达曼王子手中的十万马队呢?”
当走到一棵五人合抱的大柳树前时,广平帝终是开了口,“广然可还记得,朕初即位那年,你我二人在这猎场围猎,半途歇息,席地而坐,忽地一头白鹿冲进了广然的怀里。世人皆惊,随后上南山寺主持那边问签,你可还记得大师是如何说的?”
“十皇子我不晓得,但必定也不是九皇子,你该光荣你父皇没有方向赵萧,不然眼下另有你我母子的容身之地?皇儿,你父皇既然成心给你们缔造了个公允合作的机遇,万要好好掌控住,帝王之路本就不是好走的,你与太子明争暗斗了这些年,想必也该明白。”
广平帝对赵基通敌叛国一事甚是愤怒,言语说话之间的滔天肝火仿佛要透过那张薄薄的锦缎轰地燃烧起来:“怀亲王赵基通敌叛国, 罪不容恕,与王妃同玉蝶除名, 着废为庶人,天下通缉。怀亲王府男丁发配边陲, 女眷充为官奴。废王妃李珠妍本日起立即迁出王府,不得有误!”
李广然手中的一百万兵权被广平帝分给了朝中镇守西南边疆的两位大将,赵萧分得了三分之一,自此成了军中军权最高的新贵。广平帝也甚是倚重赵萧,皇城的禁卫大半交给了赵萧的部下。赵宣一时气不过,来到秦贵妃的宫中好一通宣泄。
次日早朝,群臣正等着看李广然的笑话,但广平帝却涓滴未提起昨日怀亲王通敌叛国的事。相反,东突厥那边日日传来捷报,天子非常欢乐,接连嘉奖了好几位火线将士的亲族官员和朝中调配物质的户部和工部官员。
不经意间,李广然对上了广平帝的目光,此次他不再为了避嫌而躲闪,光亮正大地看畴昔,却发明天子的眼中是更深厚的沧桑,乃至还异化着几丝悲惨。不知为何,李广然俄然感到胸中情感荡漾,眼眶一红,竟是流出了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