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然手中的一百万兵权被广平帝分给了朝中镇守西南边疆的两位大将,赵萧分得了三分之一,自此成了军中军权最高的新贵。广平帝也甚是倚重赵萧,皇城的禁卫大半交给了赵萧的部下。赵宣一时气不过,来到秦贵妃的宫中好一通宣泄。
赵宣听到这里,另有甚么不明白的,但他神采还是丢脸,却只得回道:“儿臣明白。”
广平帝对赵基通敌叛国一事甚是愤怒,言语说话之间的滔天肝火仿佛要透过那张薄薄的锦缎轰地燃烧起来:“怀亲王赵基通敌叛国, 罪不容恕,与王妃同玉蝶除名, 着废为庶人,天下通缉。怀亲王府男丁发配边陲, 女眷充为官奴。废王妃李珠妍本日起立即迁出王府,不得有误!”
李广然从宫中回府的第三日,便向广平帝递交了去官文书,交脱手中的一百万兵权,告老回籍。广平帝游移了数日,终究朱笔一批,自此在大周朝宦海沉浮了二十年,仍然位极人臣,风景无穷的李广然忽地跌落了神坛。
李广然闻言,早已经是泣不成声,本来,天子一向都晓得,也一向都在看着他。这一刻,他感遭到了身为帝王的万般孤单与无法。广平帝英了然一辈子的人如何不晓得太子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一向容忍着,包庇着,皆为与先皇后那一丝微小的血脉,希冀在万丈高寒处尚能获得一丝人间的暖和。但是,他却帮着赵基一举把太子肃除了。
遐想当年,他初入仕的时候,二十郎当岁,不过是个五品的武官,在武将步队的最末端,要不是年纪轻,耳聪目明,偶然候天子在龙位上说话都听不清。转眼二十年工夫弹指而去,他已经站在了首位,俯瞰着朝中的人事更迭,宦海沉浮。
君臣就如许相互凝睇着,如同一场亘古的对话,沉默无声,却任六合变色,沧海桑田,亦不能转移。很久,李广然听到广平帝说散朝,李广然躬身拜礼,下一刻,广平帝沉声道:“广然留下。”
李珠妍几近是声嘶力竭地喊道:“爹,他不会的,他绝对不会的,我要去找他,我必然要找到他!”
不经意间,李广然对上了广平帝的目光,此次他不再为了避嫌而躲闪,光亮正大地看畴昔,却发明天子的眼中是更深厚的沧桑,乃至还异化着几丝悲惨。不知为何,李广然俄然感到胸中情感荡漾,眼眶一红,竟是流出了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