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杏林街上,药铺医馆林立,一辆华盖马车停在了街尾一家挂着“三寸”长幡的铺子前,店家见车就知是大主户上门了,当即迎了出去,又见车上走下一名身着富丽裙衫的女人,殷勤道,“蜜斯是要买药吗?我们这里各种药材俱全,蜜斯内里请。”
弘历刚要开口,零泪抢先道,“他是阿四,我的贴身保镳。”
弘历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沉默半晌,还是嘴硬道,“才不是呢。我是……我是底子就没在乎她,她此人又卤莽、又凶暴,将来必然没有人肯娶她为妻。”
她视而不见,端起茶碗持续喝,只是右腿却偷偷挪动,冷不丁狠狠踩上弘历的脚,他疼得立即跳起,她顺势就把手上的茶泼向了凤娘,“哎哟哎哟,你这混小子,如何一惊一乍的”,佯装骂了他几句,又赶快向凤娘报歉,“真是对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快出来换一件吧。”
“不要――”,弘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脱手,吓得从速也丢下兵器。
零泪慌乱中腰身一扭,肩膀使了巧劲,抽离出缠缚,回转绕到了凤娘前面,抬步又要往外跑。可凤娘行动比她还快,不知怎地又追到她前面,抿嘴笑道,“本来陈大蜜斯也会两招啊,可惜,只是花拳绣腿”,小剑探出,抵上她的喉咙。
“天下女子皆姐妹嘛”,她笑道。
零泪躲在一旁,见情势不妙,筹算先脱身去找救兵。没想刚跑到门口,凤娘已追了上来,“陈大蜜斯,你往那里去啊?”
“你哪只眼睛瞥见我对她心软啦……”,弘历正要发作,傅恒却目不斜视地望着火线,平声道,“我跟随四阿哥这么多年,从未见你对一小我如许毫无顾忌,坦诚相对。即便是同胞兄弟姐妹,也没有这么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的。可见,四阿哥没有把零泪视为外人,反而靠近得在她面前从不掩蔽本身的情感。莫非如许,还不叫‘嘴硬心软’吗?”
这时,零泪身轻如燕地侧身躲开,远远跳出战圈,留下弘历一人当过街老鼠。
她不屑地笑笑,卷起袖口,露脱手腕上已经很浅淡的陈迹,“傅恒的武功确切了得,这印记竟然留了这么久还没有消逝。”
女掌柜柔声道,“女人是傅恒大人的朋友,怎敢担个‘买’字,如果喜好,拿去便是”,说着,顺势将本身的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
待到马车出了宫门,傅恒轻声说,“刮风了,四阿哥还是坐车里吧,谨慎受凉。”
“你笑甚么?”他当即问。
零泪朝她暴露甜笑道,“姐姐真是好人,还不知如何称呼姐姐啊?”
弘历狼狈地四周躲闪,他是冤枉的,他真的甚么也没瞥见啊……乱阵中背后连挨了几下打,痛得他嘶声大呼,“陈零泪,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肇事精――”
傅恒闻声也赶了出去,见势,顺手抓起晒药的竹匾,用力一甩,替弘历挡住那些扁担锄头,脱手间他就发觉到,这些伴计脚下的步法,明显是有武功在身,他暗道不好入彀了,当即飞身跃起,护在弘历前面,大喝一声,“你们到底是甚么人?”
傅恒闻言,忍不住抿嘴含笑。
“别跟他废话,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世人一哄而上,拿扁担的、拿药锄的、拿笤帚的,齐刷刷朝弘历轮过来。
零泪乖乖放动手,奉迎地笑,“刀剑无情,凤娘姐姐要谨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