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闻言,忍不住抿嘴含笑。
待到马车出了宫门,傅恒轻声说,“刮风了,四阿哥还是坐车里吧,谨慎受凉。”
零泪冷冷“嗯”了声,问道,“你家女掌柜在吗?”
“叫我‘凤娘’便可”,她唇角微翘,看起来似笑非笑,回身又对弘历道,“这位公子是……”
“我笑是因为四阿哥嘴硬心软”,傅恒甩了下鞭子,让马跑得更快些。
弘历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沉默半晌,还是嘴硬道,“才不是呢。我是……我是底子就没在乎她,她此人又卤莽、又凶暴,将来必然没有人肯娶她为妻。”
傅恒闻声也赶了出去,见势,顺手抓起晒药的竹匾,用力一甩,替弘历挡住那些扁担锄头,脱手间他就发觉到,这些伴计脚下的步法,明显是有武功在身,他暗道不好入彀了,当即飞身跃起,护在弘历前面,大喝一声,“你们到底是甚么人?”
凤娘又是一声嘲笑,用剑锋在零泪的脖子上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儿,以此警告。
“你笑甚么?”他当即问。
弘历与傅恒背靠背而站,如许的阵仗,可不是布库房里能见到的。俩人自幼便在一起学武,即便严峻,却不惊骇,当年他俩曾联手打败蒙古第一军人,现在纵使敌众我寡,也毫不怯阵。
“不是不是,是她看……”弘历急声解释,忙用手指她。
“哦,你爹会抓蛇”,零泪眼睛一亮,心机顿时就转到蛇羹上去了,不由抿抿嘴。
弘历哼了声,撇嘴道,“让我和她同坐一车,还不如病倒在床上不起呢。”
零泪乖乖放动手,奉迎地笑,“刀剑无情,凤娘姐姐要谨慎哟。”
零泪慌乱中腰身一扭,肩膀使了巧劲,抽离出缠缚,回转绕到了凤娘前面,抬步又要往外跑。可凤娘行动比她还快,不知怎地又追到她前面,抿嘴笑道,“本来陈大蜜斯也会两招啊,可惜,只是花拳绣腿”,小剑探出,抵上她的喉咙。
零泪躲在一旁,见情势不妙,筹算先脱身去找救兵。没想刚跑到门口,凤娘已追了上来,“陈大蜜斯,你往那里去啊?”
弘历回过甚,与一对眯成小狐狸的眼对视,“说你将来的相公必是姓‘陈’,名‘季常’。”
…………
凤娘很有些不测,这是筹算搏命一搏吗?也罢,那就成全了她吧,自袖中掉出一支小剑握在手心。零泪但是赤手空拳,连退数步,“这不公允,江湖比拼讲究的是……”凤娘那里管她说甚么,纤手似蛇,缠上了她的胳膊,直抹脖际。
他闻言,大为恼火,她这不是较着耍着他玩嘛,不忿地向她瞪瞪眼。
“别跟他废话,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世人一哄而上,拿扁担的、拿药锄的、拿笤帚的,齐刷刷朝弘历轮过来。
“这家‘三寸药行’在京中虽开的时候不长,倒是整条街上红利最高的,可见老板非常擅于运营”,身后传来傅恒的声音,她转头奇特道,“为甚么叫‘三寸’呢?是因为掌柜的是三寸弓足?”
这时,零泪身轻如燕地侧身躲开,远远跳出战圈,留下弘历一人当过街老鼠。
“在的在的,我这就去叫”,说着,就从速去请人。
傅恒见此,无法摇点头,轻叹了口气,转而对凤娘道,“我明天来就是要和你持续谈采购药材一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