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言无聊地说:“太无聊了!回吧!”
明玉合道:“对了,是凝秋姑姑在卖力这些海棠吧!主子何不唤她出来问问……何时着花啊?”
凝秋说:“奴婢只想一心做好主子交代的事。”
待凝秋退下后,清凤明玉忙拥了上来,脸上较着露着不快,却谁也不敢先开口。
立言扶扶鬓发,眼角余光一扫,清凤识相地将梳子递到凝秋手中,退后几步。
这话说得宛转,但大家都听出凝秋回绝之意。立言嘲笑道:“你就这么情愿呆在这?”
清凤明玉的欢畅劲还没缓过来,立言说:“姑姑,你在这类花也种腻了吧!是否想跟我回饮澜居去?”立言心底实是想将凝秋收为己用,知她对亦蕊忠心耿耿,便想给凝秋苦头吃,让她识时务,晓得要跟对主子,不然就会沦为最低等的奴婢。
雯冰霏月哭着走了,待她们走回福熙楼时,已是喷嚏不竭,想起姑姑能够被冻上一夜,两人却爱莫能助,相拥在火盆边大哭起来。
凝秋跪下道:“谢年福晋奖惩!”
水渗进凝秋的身材里,仿佛解冻成了冰,她满身打个颤抖,心脏抽动地生疼。
允儿嗔道:“每天都要挠,今后回府了,看你如何办?”
明玉拿来一套谷黄菊花回纹缎裙,欲帮立言穿上。
凝秋连伸开嘴的力量都没有,雯冰只得撬开她的嘴,硬灌下去。霏月抓着她的手,冒死来回搓,却如何都不暧,急得直哭:“夕福晋、歆福晋都不在府中,宋福晋又被软禁,求见不得,这该如何办啊?”
立言暖和地说:“小门路,你先带凝秋在饮澜居四周转转。别的,王府中的天井,老是些平淡的花花草草,我不喜好。你去找赵明筹议一下,给我换了!”
清凤明玉脸蹭地红了,灰头土脸的应了。
立言冷冷地笑道:“哼!你是有些本领的,若你肯为我效命,今后你就是这饮澜居的掌事姑姑,如何?”
凝秋用劲满身力量说:“快走!不然今后别叫我姑姑!”
亦蕊抱着膝,远远地看着这一副嫡亲之相,那种熟谙的感受油但是生……好似弘时变成了弘晖,而本身则是允儿。
凝秋一身粗布衣服,面庞蕉萃地站在立言面前,福道:“年福晋吉利!”
小何子、小门路接连来四五桶水,劈脸盖脑地浇在凝秋身上。这都是刚提上来的井水,喝一口就凉透心,何况在这初冬时分,凝秋浑身湿透,跪在泥地里瑟瑟颤栗,嘴上却应着:“谢年福晋……奖惩!”
立谈笑笑,说:“便宜话你们倒会说,不过,凝秋的服侍工夫确切好,有空多学着点!”
立言坐在妆镜前,清凤帮她篦头发,明玉为她束装。另有两个小鬟端热水、递漱壶,大家忙得不亦悦乎,唯有凝秋像个透明人普通,垂手侍立在屋子的角落。若说透明,也不尽然。偶尔会听到“别挡着路!”“人老了,做甚么都手脚慢。”“主子的东西哪能让外人碰!”凝秋升格为掌事姑姑已有三十年了,不但亦蕊依靠于她,连荣妃、德妃也正视欲兜揽她。王府高低的主子,包含位份低下的庶福晋、格格,谁不恭敬地唤她一句“姑姑”,可曾受过如此冷视。
只听两个稚嫩的哭音:“姑姑,雯冰(霏月)来看你了!”一床棉被裹在凝秋身上,雯冰从怀中取出个瓶子,说:“姑姑,快喝一口,这是烧刀子,喝下去会暧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