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多加件衣服……”一件温暧的软毛织锦披风,搭在亦蕊肩上。
刚才听到外间飘来的声音,皇太后还不敢肯定,此时亲耳听到,不由大喜道:“这就好!你弟弟返来后,就别让他再离京了。先帝非常看重十四的才调,你能够规复他抚弘远将军的职位,让他持续为国效命!另有,你几个孩子,弘时、弘历都不成器,依哀家看,你不如立十四为皇太弟,岂不皆大欢乐?”皇太后说得眉飞色舞,满脸等候地看着胤禛,而亦蕊却已心惊胆战,她已经重视到,胤禛攥紧的拳头久久没有散开。
“你敢!”皇太后喝道。
胤禛向迟朝一瞪眼:“还不快去!”迟朝领命。胤禛的脚刚跨出永和宫的门槛,只听“砰”一声,就像重物撞到了柱子的声音,接下来,便是女人锋利的呼喊声。胤禛一惊,回奔到阁房。皇太后额头撞开了个大口儿,鲜水湍湍而下,亦蕊涕泪双流,无所适从。
胤禛急下朝后便急仓促地赶来,半跪在皇太后的榻前,和顺地说:“皇额娘,朕来了……您如何样?”见皇太后紧闭双眼,一声不吭,胤禛向元蓉怒道:“狗主子,你们是如何服侍皇太后?”
“哦?皇上准了?”亦蕊猎奇地问。
胤禛忙说:“克日国事繁忙,若儿臣有所忽视,还请皇额娘恕罪!”
“不敢当!”皇太后讽刺说,“天子纡尊降贵来探老太婆……哼……”她俄然一顿,自知另有事要要求胤禛,口气一软道:“就让十四返来陪我吧!”
皇太后冷冰冰地说,“人老了,这病那病就多了,最亲的人能在身边足矣。”
皇太后一怔,随后痛骂道:“十四倒底犯了甚么弥天大错?你对他如此绝情!是否要我们母子都死了,你才欢畅?”
亦蕊羞赦不已,嗔道:“皇上……夫君最喜好拿妾身讽刺……”
亦蕊回顾一笑,微微福身下拜道:“皇上……”
“够了!”胤禛站了起来,怒极反笑地说,“朕本来还没想到十四弟如此才调,如此才气,既然皇额娘说了……朕为了不让帝位被人抢走,只能委曲十四弟替朕在先帝陵墓守孝二十年了!”
亦蕊点头道:“贪婪不敷蛇吞象!”胤禛明白,她是在暗指八阿哥胤禩被封廉亲王,仍不甘心。
胤禛提声道:“迟朝!呼唤允禵旨意收回,二十年内,非诏不得离陵。”
胤禛低头说:“儿臣的帝位来得光亮正大,先帝临终前的丁宁犹在耳傍。”
胤禛哈哈大笑起来,弥散着分不清的苦意。
当允禵回到皇宫,见到的只是本身母亲冰冷苦楚的梓宫停在她生前不肯住进的宁寿宫。允禵仿佛就像没瞥见胤禛这个同胞兄弟存在般,只扶灵痛哭。当年玄月月朔,乌雅氏的梓宫伴同康熙的梓宫入葬景陵地宫,而允禵被重新送回遵化守陵。
胤禛单膝跪下,冷静地说:“儿臣不敢!请皇额娘息怒!”亦蕊早已让宫女、寺人们全退了出去,伴随跪在地上,叩首道:“皇额娘息怒!保重身子啊!”
听闻皇太后有动静,胤禛与亦蕊一阵冲动,忙赶了出来。皇太后神采略惨白,但精力结实,正支撑着身子坐起来。亦蕊忙帮着加塞进两个圆垫,胤禛见多日来皇太后终究肯正眼看本身,欢畅地赶紧躬身施礼:“皇额娘统统安好?”
亦蕊说:“臣妾不敢苟言辛苦,尽孝还是本份。只是解铃还需系铃人,皇上,皇额娘与您的心结,何时方能解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