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说:“老远就见你一人眉头深锁,不如朕来替你分担一二?”
胤禛哈哈大笑起来,弥散着分不清的苦意。
“皇额娘一心觉得朕抢了十四弟的皇位,悔恨朕,不管朕给已故的皇妹晋封,安排满朝百官贺寿,换来的只要‘钦命吾子担当大统,实非吾胡想所期’。这个结,并非在朕心中,而是皇额娘心中啊!”胤禛伤感地说,“十四弟本性打动,天下初定,朕不想他返来成为廉亲王的刀刃剑锋,重挑一场兄弟间的血雨腥风!”
“不敢当!”皇太后讽刺说,“天子纡尊降贵来探老太婆……哼……”她俄然一顿,自知另有事要要求胤禛,口气一软道:“就让十四返来陪我吧!”
当允禵回到皇宫,见到的只是本身母亲冰冷苦楚的梓宫停在她生前不肯住进的宁寿宫。允禵仿佛就像没瞥见胤禛这个同胞兄弟存在般,只扶灵痛哭。当年玄月月朔,乌雅氏的梓宫伴同康熙的梓宫入葬景陵地宫,而允禵被重新送回遵化守陵。
亦蕊叹了口气,说:“圣寿节时,皇额娘不肯接管封号,也不肯移居宁寿宫,乃至连臣妾的晨昏定省也拒于门外。皇额娘这怒意,不知如何才气消去?”
皇太后脸涨得通红,喝道:“孝子!”
紫禁城。万春亭
胤禛提声道:“迟朝,派人至遵化景陵将允禵召回。”
亦蕊点头道:“贪婪不敷蛇吞象!”胤禛明白,她是在暗指八阿哥胤禩被封廉亲王,仍不甘心。
“朕还是喜好听你唤我夫君……”胤禛笑着说。
胤禛低头说:“儿臣的帝位来得光亮正大,先帝临终前的丁宁犹在耳傍。”
皇太后持续喋喋不休了约摸一盏茶的时候,胤禛俄然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先帝的陵墓需求有人看管,允禵心高气傲,常常出错,让他在那边好好闭门思过也好。”
“春寒料峭,多加件衣服……”一件温暧的软毛织锦披风,搭在亦蕊肩上。
胤禛斜眼看着她,打趣地说:“平常随便惯了,偶尔还要提示本身,朕是天子,必须恩威并用,方得民气。”
胤禛向迟朝一瞪眼:“还不快去!”迟朝领命。胤禛的脚刚跨出永和宫的门槛,只听“砰”一声,就像重物撞到了柱子的声音,接下来,便是女人锋利的呼喊声。胤禛一惊,回奔到阁房。皇太后额头撞开了个大口儿,鲜水湍湍而下,亦蕊涕泪双流,无所适从。
皇太后一怔,随后痛骂道:“十四倒底犯了甚么弥天大错?你对他如此绝情!是否要我们母子都死了,你才欢畅?”
蒲月飞花时,永和宫
胤禛说:“儿臣已经派人去请了,皇额娘莫担忧!”
“是因为老十四?”胤禛重重地说。
亦蕊悄悄拉起利诱的胤禛,将他按在二进间窗下的坐位,先用帕拭去他额上急出的汗,又让云雁端了杯不温不凉的茶来。看着亦蕊那如水般的笑容,再急燥的人也会气势全消,见胤禛用了茶,亦蕊方私语道:“皇额娘思念成疾,集忧成虑。”
只听屏风后传来一阵颤巍巍的声音:“儿啊!额娘终究能够再得见你了……”
亦蕊羞赦不已,嗔道:“皇上……夫君最喜好拿妾身讽刺……”
胤禛提声道:“迟朝!呼唤允禵旨意收回,二十年内,非诏不得离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