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凛的手心头一次因着忐忑而有了湿意,他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顾简平,恐怕他真下了狠心。
顾简平眸色狠戾,握着长剑的手却有了游移。
“如许所谓的看重,我们茵茵不奇怪!今后她再也不是能任由世子欺负的女人,他是我顾简平的女儿,我毫不会让旁人再伤她半分!即便没有世子,今后她若想嫁人,也有的是能照顾她的好儿郎!”
下一瞬,剑尖直直没入他的胸口,带出刺入皮肉的声响。
裴晏舟耳入耳不见其他声音,便更衬得那痛意较着。
似有喧闹声响,而后重归于沉寂。
裴晏舟压下不适沉声开口,“即便将军记不起茵茵,长辈也已经同陛下送了信,她不会是无媒无聘,今后全部京都都会晓得,我为了求娶茵茵,从京都追到了洛城,独一的分歧,便是茵茵的身份。”
“只是长辈也说了,只要我另有一口气在,茵茵便嫁不得旁人,将军这剑如果杀不死我,我的话便一向作数。”
晚来的疼痛极其凶悍,让裴晏舟倒吸了口寒气。
刚才那一剑,他想过裴晏舟会扛下些许,却没想过他不但半分未躲,还如同疯子普通对上剑尖,任由那利刃刺入极深的位置。
可甚么也没有,他只瞧见了向来深沉的男人不肯罢休的刚强。
男人身上的冷沁固执让人生起了一瞬的惶恐。
之前顾简平还想听一听茵茵的心机,想顺着她的情意,去决定今后之事。
“主子!”
“世子使得一手好逼迫,只是我若执意要带人分开,世子还筹算将我同茵茵一起囚禁了不成?”
只是于顾简平而言,面前男人毫无让步的模样,更像是一种挑衅,一种对茵茵有恃无恐的逼迫。
裴晏舟自嘲一笑,另一边垂下的手碰到腰间的荷包,悄悄将其握进了手心,“长辈也曾觉得,握进手中的权势才最能让民气安。”
他目色微沉,任由脖颈的血没入衣衿,一字一顿缓缓开口:“凡是长辈还剩一口气,茵茵就嫁不得旁人。”
不管她腹中是否有了孩子,也不管她与裴晏舟另有何牵涉。
“你裴世子曾如此待我的茵茵,本日我欲接走我的女儿,世子又以甚么身份来禁止?就凭你口中一句未过门的妻?”
带起的冷风如驶来的暗箭,惊起吼怒之声,仿若划破了天涯的一道口儿,杀气沸腾,凌厉非常。
裴晏舟眸底逐步伸展出猩红之色,可恰好他却不甚在乎,还朝着面前的顾简平笑了笑。
旁人只道他打动疯魔,可他自备下那封信后,便晓得会有这么一日,也晓得在顾简平面前,要留下茵茵有些难。
四周玄卫蓦地生出杀气,却只听裴晏舟压下不稳的气味,沉声道了句退下。
“长辈让茵茵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曲,本日将军的剑即便再深几寸,也抵不消那些沉重的过往,以是无需停下,将军身为茵茵的父亲,是该替她出气。”
想到无媒无聘,他的茵茵就这么搭上了一辈子,顾简平翻涌的怒意便再难停歇。
他对向面前人的目光,试图从他眼中瞧出算计,瞧出他藏于密意之下的目标。
耳畔是仓凛的惊呼,连顾简平也被他的狠意逼退了几步。
院中男人身形未动,逼得顾简平没有涓滴踌躇。
可话音刚落,面前本来还压着气势的男人俄然便冷了下来。
“那夜互助不过是茵茵开口,算不得长辈头上,本日只谈茵茵,这一剑,我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