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子。”
他想要瞥见宋锦茵低头,但又不想看着她因着伤痛丧失复苏,被迫软下来的模样。
声音很轻,带着她常日里难以听到的和顺。
“奴婢极少求世子,本日这一次,奴婢想活着子跟前,求一个恩情。”
可不管如何,她这条命是保下了。
裴晏舟将那碗药放远了一些,沿着床榻坐下,见宋锦茵睡得并不平稳,下认识伸手抚了抚她的额。
直到中间的人,谨慎翼翼地靠了上来,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尝了尝,也不是很苦,再喝一口便不喝了。”
那一刻他的心沉到了底,踏出来的每一步,都仿佛压在了他的呼吸之上。
“让人替她拿点药。”
幸亏他瞥见了她微颤的长睫,还透着一点点生的气味。
方才瞧见他在,小丫头不敢上前,只远远地朝着他行了个礼。
“下去吧,东西放着。”
中间的人又睡了畴昔,只是抓着他胳膊的手并未松开。
可现在屋子里温馨了下来,她才忆起,这屋里头还站着一个真正的活阎王。
若说复苏时的宋锦茵用疏离和冷酷来同他对抗,会让他偶有失控,那现在抱病后的人,甚么也不消做,就这么抬着眸子看他一眼,也能让贰心境不稳。
本就应允过她,除了世子妃的位置,她想要的,他都能给。
“奴婢本觉得,本日死定了。”
“世,世子。”
正想的有些入迷,床榻上的人迟缓地展开眼,像是瞧了好久才瞧清他的模样。
本日数不清的因她让步,有些莫名,最后都被他十足归于旁人碰了他的人,动了他的统统物。
大夫说彻夜如果退了热,疗养些光阴便无碍,但若退不了热,这般下去,就算是醒了,怕也难回到之前的聪明。
干枯的唇瓣动了动,有些不肯定地看了眼四周,喊了声世子。
“被拖出去挨板子的时候,奴婢很惊骇,惊骇本身死,也惊骇扳连到雪玉,厥后奴婢想,死了就死了吧,奴婢本来就没有害旁人,这般被歪曲,活着也没甚么意义。”
怕弄洒了碗里的药,这吻只是浅尝辄止。
裴晏舟还记得,推开那扇腐朽的木门后,地上的人在暗色下了无活力。
只是返来时毕竟还是晚了一步。
前几日小丫头带着吃食来瞧他,被旁人调侃了几句,他当时并未替这小女人说话,只感觉都是侍卫住的处所,女人家确切不该往那跑。
宋锦茵因着他的行动看过来,水眸微闪,反应比常日里慢了多少。
顺着王管家的话点了点头,仓凛收回了视野。
看着她眉眼透出倦怠,却强行睁着眼,他想也未想,点头应了下来。
乃至他还想过,待今后出了国公府,她和柳氏完整分开,再无相见的能够时,多给她提一些身份,让她能在后院自保,不会被人真要了性命,也不是甚么难事。
他想过宋锦茵会很狼狈,可他没想到,她竟是只留下了半口气。
裴晏舟低头看着她灵巧的脸,不记得有多久,没瞧见过她如此和顺,又全然信赖他的模样。
屋内只余下守着宋锦茵的雪玉,正端着新熬好的药,一筹莫展地看着床榻上的人。
本日他本该同许将军去庄子上,乃至都已经行到了半路,只是因着心底的那股不对劲,脚程便放慢了一些,没承想半路竟真等来了送信的人。
“但是第一个板子落下来的时候,奴婢就不想死了,被活生生打死的话,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