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陪着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前头完整消了动静,她才放下了心。
确切像那丫环所言,裴晏舟因着对许家女人的看重,连带着对她们这些身侧服侍的,也格外有耐烦。
可宋锦茵涓滴不在乎上头的陈迹,她最喜好伸手,偶然候是对着日头,偶然候是对着风,就那么孤零零地站着,让人瞧不出心中所想。
裴晏舟笑着看向背面的仓凛,“带这位女人下去上药,再备些薄礼,稍后跟着幼宜,一起送回将军府。”
“碧玉姐姐情愿的话,也不是不成,只是要选色彩深些的,好浆洗......要不到时候姐姐帮我洗也行。”
如此至心实意,断不会另故意机来她这小屋,同她挤一张床榻。
碧玉没敢多瞧,起家把药膏放了归去。
裴晏舟并未饮那杯茶,只是看了看又放回了桌上。
“该当会吧,她刚才瞧着像是要吃掉我。”
可殊不知,薄礼于她而言毫不是安抚和犒赏,这一趟回了将军府,她便再难有出府之日。
“不会的,碧玉姐姐忘了世子刚才的话?”
“那我可要先替你先选好厚衣?”
含混间宋锦茵生了些倦意。
烛火映在墙上,因着从窗牖里偶尔窜入的细风闲逛。
“你的丫环受委曲了。”
仓凛退下,在外甲等了半晌,才见那丫环依依不舍地走了出来。
眼下虽未听到府里头提起世子的婚事,但本日许幼宜陪着他从宫宴上分开,便已是八九不离十。
纱幔轻垂,让人忍不住在暗淡的屋里出了神。
而那头的裴晏舟像是又出了府。
只是宋锦茵看向来人,听着他安静的语气,一时分不清此人只是随口一问,还是真来替许家女人的丫环出头。
下头丝桃的声音顿了顿,缓缓抬眸,端的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宋锦茵想起他胳膊上还未拆下的包扎,皱眉正欲开口,却见他顺手解开了中衣。
她的手不似身上的肌肤,薄茧之下有很多伤痕,乃至最长的一条,瞧着长出的新肉,像是留下不久。
......
她没想到,如皎皎明月难以企及的矜贵世子,竟也会用那样暖和通俗的目光瞧她。
“我受过的惩罚数不堪数,如果每次都要犯愁,那整日里可就不好过了。”
彻夜她天然不会做裴晏舟过来的筹办,这烛火,便也只燃了一根。
宋锦茵一点也不急,反倒还不紧不慢地伸出指尖,勾画着枕上的斑纹。
“那世子哥哥可要替她做主?”
“我想听你亲口说,嫉恨她甚么,嗯?”
缓缓侧了个身,宋锦茵将头埋进褥子里。
他向来不喜喝这类添了很多东西的茶水,唯有常日里宋锦茵煎茶时,他才会多品上一品。
顺着宋锦茵的话,碧玉也带笑开口,却见床榻上的人似有深思,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丝桃听了这话刹时怔住,肯定那抹目光是落在本身身上,她似惊似喜,眉梢添了几分雀跃。
她搀扶的时候,触碰过宋锦茵的手。
“那丫环说你出言不逊,嫉恨幼宜。”
裴晏舟掀眸扫过桌上热气渐消的茶盏,又嫌弃地收回目光,语气懒惰,“刀不架在脖子上,没几小我会真惊骇。”
“你日日带着她在身侧,不也是在算计。”
裴晏舟掀眸看向下头,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轻点着桌面,通俗眉眼让丝桃一下就红了脸。
宋锦茵没再多听,闹了这么一场,她只想早些歇息。
“奴婢不欲给世子添费事,这点伤,奴婢能够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