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来锦茵也是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虽带了些克双亲的倒霉,但毕竟在我们世子院里待过,今后如果世子厌了送出去,也还是得替她寻个好去处才是。”
“天下不幸之人多了去了,二夫民气善,不若下月同我一起,去外头搭棚子施粥可好?”
“晏舟,你如何看?”
可宋锦茵到底是个婢女。
裴晏舟看着她,倏尔想起入秋时,院中一片片被吹落的花。
杯盖悄悄碰撞到杯沿,收回了清脆的响动。
她如何也不信,这柳氏当真能这般狠心,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宋锦茵去死。
谁都不可。
“啧啧啧,到底是做大事的人。”
齐氏还待多言,却见老夫人脸上暴露了不虞。
齐氏见刺不伤这柳氏分毫,语气也更加锋利了起来。
瞧见裴晏舟过来时,还带着奉迎地唤了一句世子爷。
宋锦茵确切是婢女,但她是世子院里的婢女。
克双亲的说头一旦传出,谁家都不会再要这个女人,而阿谁被克的柳氏,也即是无端端受了句要死的谩骂。
只得撇了撇嘴,收回了话,“那便让她叩首认个错,奴婢便是奴婢,该晓得不管主子说甚么,都只要认下的事理。”
眼中乃至没有一丝心疼闪过,任由底下那孤零零的小女人,单独接受着这如利刃般的闲言碎语。
裴晏舟还是慢条斯理地饮着茶,喜怒不明。
正禁止不住地想将她扯回,却见宋锦茵又福了福身子,像是豁出去了普通,不卑不亢道:“二夫人让奴婢跪,奴婢自是不敢抵挡,但奴婢的父亲并不是被克死的,就算二夫人眼下要了奴婢这条命,奴婢也不认。”
就算这个身份不能让旁人晓得,她也毫不答应别人这般轻贱她父亲的存亡。
许是因着早些时候的那一跪,行走起来另有些生硬。
从鲜艳欲滴到了无活力。
现在这类气候,让宋锦茵去柴房里关上三日,即是要了她半条命。
齐氏话音一落,连中间向来温馨的三房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唯有大房的柳侧夫人站在老夫人旁侧,接过了丫环服侍的活。
见裴晏舟迟迟未开口,齐氏的心定了定,又看回了上头的老夫人。
“只不过我此人轻易心软,瞧见锦茵女人这副不幸样,就想起她爹爹早逝的事,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没承想,现在她竟是连娘也没了。”
“我们世子公然心疼老夫人,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可即便如此,站在老夫人中间的柳氏也还是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两人踏进老夫人的福禄院时,屋子里头已经坐了好几人。
面前的女人脆弱到仿佛悄悄一推就能倒下,可现在,她却对峙着施礼的行动,如山间矗立青松,只等着面前的这位二夫人能应了这话。
宋锦茵在她眼里,乃至都不如她谨慎翼翼端给老夫人的那盏茶来得金贵。
“我哪敢呢。”
柳氏始终不恼,不紧不慢地答复着二房夫人,手上轻捶的行动未停,也未分去半分目光给阿谁神采惨白的女人。
世人顿时复苏过来。
“三日?”
柳氏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锦茵女人现在可不会唤我一声娘,再说老夫人和世子都在,二夫人可莫要拿我来逗趣。”
裴晏舟并未抬眼看她,也未曾接她的话。
无法之下,老夫人只得看向了本身久未出声的孙子。
“三日不成,晏舟院里没有个女人照看着,我不放心。”
“二夫人这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