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则与池韶司一同走上擂台,相对而立。
他在等池韶司换剑。
长剑出鞘,剑身乌沉,如黑云压城。剑啸震耳,如电掣霆呵!
此时,尚余十个剑客,也就是说会有五场比赛。
两人选了个弄月的最好地点,就并排坐在了屋脊边沿,身下潮湿的青瓦已被护体的真气烘干了。
翌日凌晨,擂台中间的布告栏贴出了对战表。
“若非晓得你是个六根尽断的和尚,我真要觉得吹笛之人是个多情公子。曲中有情义,却与何人说?”穆珩阳点头轻叹一声,不由笑问道:“这曲子叫甚么?”
楼梯很窄,叶则下楼的时候不免会与正要上楼的人狭路相逢。他微微侧身让过门路,但面前的人却一动也不动,也不筹算给他让路。
铁剑与藏心剑相击,刹时就迸溅出星屑般的火花。
――那人是司无崖,也是池韶司。
叶则想了想,说道:“此言极是,珩阳有甚么建议吗?”
他的衣衫发丝完整没有被大雨淋湿分毫,能把真气护体应用到这等境地,足可见他内力之深厚。他舞剑的行动毫不拖泥带水,雨滴溅落在地,犹带着剑锋的锋利。
礼毕,叶则问道:“施主执意如此?”
叶则用过晚膳,正要回居处,却被穆珩阳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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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的剑,就是他身材的一部分。若要以次充好,关头时候能够就会掉链子。
剑鸣如鹤唳猿啼,锋利凄寒。
池韶司冷哼道:“但愿你能让我纵情,不然天下之大,我却没一个能够对抗的敌手,岂不是孤单得很?”
天空阴云密布,似是随时要落下滂湃大雨。
――断情思,绝欲念。
劲风吹拂着雨丝落进绮窗,和尚的衣袍翻飞,如同将要成仙成仙。
这一战来得如此仓促,却也是众望所归。
穆珩阳奥秘兮兮地从背后拿出一坛酒,嘿嘿笑道:“我们上屋顶喝酒去罢?”
叶则的指腹悄悄摩挲着笛身,声音有些缥缈地说:“它叫《相留醉》,是用来赠别朋友的。”
他伸手握住背后长剑的剑柄,将长剑包裹得密不通风的白布刹时被真气震碎,如白蝶般片片飞落在地。
叶则微浅笑道:“贫僧固然鄙人,但起码能让施主拔剑。”
一场大雨过后,月色泠泠,灯火微明,别有一番清幽寥寂之感。
他的语速并不快,却给人极重的压迫感。
叶则抬眼看了看他,一双桃花眼安静无澜,“人外有人,施主此言未免过分自大。”
池韶司的眼神也像是扯破天空的疾光闪电,叶则却毫不害怕地与他四目相接。
过了将近十五年,穆婉蓉的衣装打扮都有了翻天覆地的窜改,但她的端倪气质却没有多大窜改。
他取出一支竹笛,置于唇边,婉转委宛的笛音在清寂的夜色中响起。
两人悄悄地对视了一会儿,池韶司才收回了视野,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本身暂居的居处。
“如此夜色,倘若只在房内诵经念佛,岂不是白白错过了良辰美景?”
但念着念着,他的脑海中却闪过了无情剑诀的奥义。
两人隔侧重重雨幕,一人舞剑,一人抚玩。
“会与不会,又有甚么干系呢?”
上官雪道:“看她如此行色仓促,怕是出了甚么事。”
叶则神采冷酷,宣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必不会让施主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