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辇直往护国寺而去,文武百官身穿朝服严明以待,众方丈高僧身披红色法衣,于高垒的驻台下翘首以望,帝后达到后,驻台两侧火把倏然熊熊燃起,世人膜拜,钦天监一甩拂尘露齿一笑,道:“天意如此,大吉也!”
元熙帝神采阴沉地接过酒盏,抬头一饮而下,拿着空酒杯咬牙道:“这杯酒,联敬的是你北越智囊!”
元熙十三年冬,大昭第四位天子昭太祖曾孙元熙帝萧成烈,继礼服倭寇,光复西疆失地以后,不顾朝臣进谏,一鼓作气挥兵北上对战北越,禝河一战,所向披靡的大昭兵士不幸得胜,元气大伤。大昭被迫签订寝兵和谈,百年不得再犯北越鸿沟。
短短几句话,你来我往,暗涌不竭,并未让步分毫。两人各执一笔于和谈上草草落字。落笔后,北越王俄然点头感慨道:“放眼大昭,自她以后,只要将领,再无帅才!”
自此,温氏家属抱病死去多年,名不经转的二女人温时锦,以如许丑恶的体例在大昭别史上落下只言片语……
吊足世人胃口以后,平话老翁一捋髯毛,虚空拱手作揖接着道:“想必在坐都晓得,皇后娘娘少有才名可咏絮。避云坡一战,娘娘女扮男装跟从圣上出征,危难之时娘娘当即出了一妙记:巧借东风,放火焚山。时逢暮秋,天干物燥,风劲火猛,这火啊从山底,熊熊而上,将那埋伏的西梁蛮子来了个生烤乳猪……。”
放眼全部大昭,敢称呼元熙帝名讳之人,不出三个。
而北岸来的小舟,却载一划桨莽夫,一张四方矮桌,上面简朴摆着一壶烈酒,两只青瓷酒盏,一碟牛肉,一碟炒花生。北越帝王呼延朔端坐于矮桌左边,一条腿随便屈起,一手拿着酒壶自斟自饮。一纸拟好的寝兵和谈,被随便压在酒壶之下。
一是当朝太后,二是先帝仅活于世的遗妃封太妃,三是当今圣上九皇叔,被囚于天祁山的先帝胞弟定王萧夌端。
侍卫话音一落,温时姝神采剧变,拿在手里的酒盏坠落在地,四分五裂。
元熙帝高登祭台,待接过钦天监的三杯酒敬了六合后,钦天监从随礼侍从的乌木托盘上拿过明黄卷轴,展开大声道:“上谕!皇后之尊,与联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岂易哉!咨尔贤妃温氏,本性柔嘉,持躬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谨慎恭谨,驭下刻薄平和,椒庭之礼都维娴,堪为六宫典范。今联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钦此!”
这一日,风和日丽,钟鼓齐鸣,炊火不断。大红丝带吊挂于各处街道,飘荡于大昭都城上空,遥遥一望,这座陈腐皇城如同一片刺眼的喜庆花海,红浪滚滚,只闻大众呼声涛涛,载歌载舞。
次年开春元熙帝班师回朝,中原结束近十年的烽火纷争。同年六月初六,乃国师择选黄道谷旦,元熙帝公布圣旨,册封温贤妃为大昭皇后,并大赦天下。
元熙帝身躯一颤,喃喃道:“温贤妃?”北越王笑而不语,命桨夫划桨而去。
圣旨曰:
日落时分,大昭北越两军束装驻守于禝河两侧,两叶扁舟从南北两岸悠悠划向江心。
帝辇畴昔以后,临街一座酒楼雅间的临窗处,一名男人一身新月长袍,手持玉骨扇背手而立盯着远去的帝辇,嘴角微微上扬,点头轻视一笑:“萧成烈看上的女人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