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曰:
江心一晤,虎兕相逢,撼动天下。
这一日,大昭都城外遥遥可见皇宫内升起的滔天大火,关雎宫被大火包抄,大火烧至半夜,天降骤雨,大火燃烧之时关雎宫已化成一片废墟。被烧成灰烬的金丝楠木大床下,鲜明暴露一个幽深大洞。
侍卫话音一落,温时姝神采剧变,拿在手里的酒盏坠落在地,四分五裂。
放眼全部大昭,敢称呼元熙帝名讳之人,不出三个。
南岸驶来的扁舟吊挂一面旗号,端严的籀文描着大昭两字。舟上元熙帝身穿黄金铠甲,背手而立,虽是败北,一身铁骨铮铮,并未有一丝颓废之意。
元熙帝身躯一颤,喃喃道:“温贤妃?”北越王笑而不语,命桨夫划桨而去。
洞底,是一条并不长的通道,通道绝顶有一个一人高的玄铁铁笼,铁笼里锁着一具被砍断双腿,浓烟熏黑的裸尸。细心一看,尸身脸部纵横勾画,到处伤疤,已看不出本来的面孔,但从骨胳仍能够看出是一名肥胖的女子。铁笼外两条粗大的铁链从顶部伸延而下,硬生生穿过尸身的琵琶骨。
北越王呼延朔听后并无恼意,执盏一笑,反手将杯中酒全抛洒于江面之上:“可惜了,你们大昭,已无孤想敬之人。”
帝辇直往护国寺而去,文武百官身穿朝服严明以待,众方丈高僧身披红色法衣,于高垒的驻台下翘首以望,帝后达到后,驻台两侧火把倏然熊熊燃起,世人膜拜,钦天监一甩拂尘露齿一笑,道:“天意如此,大吉也!”
呼延朔将空酒盏斟满,缓缓推到了元熙帝劈面,略带挖苦一笑:“承让!”
与此同时,身在观星台的大昭国师身披道袍神采凝重,昂首看了一眼万里晴空低头掐指一算,俄然捂胸喷出一口鲜血,紧随厥后的小童赶紧前去搀扶,国师叮咛道:“快去护国寺奉告圣上,封后作罢!”话毕,国师昏迷在地,不醒人事。
话音刚落,这位公子身边的随扈铮得拔出一柄剑,横在了小厮的脖子上:“狗东西,别扰了我家公子的兴趣!”
而北岸来的小舟,却载一划桨莽夫,一张四方矮桌,上面简朴摆着一壶烈酒,两只青瓷酒盏,一碟牛肉,一碟炒花生。北越帝王呼延朔端坐于矮桌左边,一条腿随便屈起,一手拿着酒壶自斟自饮。一纸拟好的寝兵和谈,被随便压在酒壶之下。
平话老翁趴一声一把翻开描字纸扇,接着道:“这避云坡啊,顾名思义,饶你是九重天孙悟空筋斗云也飞不过!李白有诗云:蜀道之难,难于上彼苍!我看想过这避云坡,才叫难于上彼苍!”
温时姝身着织金彩凤曵地长袍,梳一头盘桓髻,正中插九尾凤钗,双鬓贴着艳红珊瑚梅花头钗,好似那一抹诱人朱唇,眼波流转,柳叶眉不点而翠,肤若凝脂。纤纤柔荑与元熙帝联袂而握,帝辇行过之处,大昭子民跪了一起,高呼吾皇万岁,娘娘千岁。
所喝之酒并非敬面前之人。勇猛善战的元熙帝想表达的,不过是他萧成烈并未输给呼延朔,而是输给了呼延朔背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智囊。
随扈只听一声莫名的哀叹,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语重新顶响起:“她,不是她。”
自此,温氏家属抱病死去多年,名不经转的二女人温时锦,以如许丑恶的体例在大昭别史上落下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