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行色仓促,是为何事?”,周池羽语气舒畅问道,朝夏纱使了个眼色,夏纱低头退下了。
面前是一只翠玉质地的耳珰,半绿半白,蜜蜂模样,蜂腹嵌粉红碧玺,翅膀由两组米珠构成,余皆点翠,两根长须端各有珍珠一粒,栩栩如生的,在周池羽莹白薄透的耳垂摇摆着,活泼、娇俏,让苏沐雪挪不开视野,竟兀自盯着发楞。
森然大殿里,矗立的殿门,衬出池羽稚幼的身形,薄弱、纤瘦,她尽力挺直腰背,走路迟缓,有些吃力,许是跪的时候长了,两腿冻僵,落空知觉。
“儿臣一时心切,知错!”,周池羽答道,
苏沐雪一喜、一惊,随即看到池羽轻笑,嘴角微翘,那对剪水秋瞳,眼眸或沉寂、或滑头、或稚气。
夏菱神采微变,忙的应道,“殿下可记很多年前,曾与三皇子有过冲撞,毁了皇子手里爱惜之的画而有龃龉,公主让奴婢扶起给皇子踹到在地的小宫女,叫香儿,现正在永凝宫奉侍贵妃娘娘。香儿当日心生感激,奴婢看她不幸,也给了她些好处,是以走的近了些”,
景弘帝命人传方同前来觐见,传书下诏,彻查曹平强买军马之事和御史柳明青偏袒包庇的罪名。
“苏大人递状纸到都察院,是职责地点,儿臣私行取状纸,逾矩而奏,与苏大人无关,儿臣甘受惩罚!”,周池羽说道,
“起来罢!天寒地冻的,别伤了膝!”,景弘帝对着池羽,神采缓了缓,说道,“谢父皇”,周池羽灵巧应道,站起家来,把地上的奏折拾起,清算归类,专注而当真,用心忽视景弘帝投到她身上的视野。
景弘帝喜色渐褪,还是沉着脸,接过周池羽手里的奏折,神采渐活泼容,重重咳嗽了声,把奏折扔到地上,胸膛狠恶起伏着,喘气喝道,“岂有此理!曹平以朝廷购军马之令,贪赃枉法,逼迫百姓,都察院竟敢包庇其罪过!朕倒要治治柳明青和曹平!”。
苏沐雪走的急了,鼻尖冒出细汗,两颊微红,临到面前,从襟侧取了丝绢,探手细拭,
在周池羽把《坐观行》抄到第三遍的时候,苏沐雪在翰林院把事件都理完后,吃紧遣人到化羽殿通传了。
“无碍的,彻夜我能写完,沐雪先归去罢”,周池羽取走苏沐雪手里的紫毫,放回青玉笔架山,神采平寂。
夏菱又欢乐又惶恐,仓猝跪下谢道,“谢公主犒赏,殿下待奴婢极好,奴婢忠心奉养着,不敢有贰心”,周池羽点头说道,“下去领赏罢,允你三日出宫与家人相聚”。
“公主,传闻贵妃娘娘这回但是气的很了,连皇上赐的青花飞蝠纹笔筒都摔了”,夏菱在旁研墨,净水滴入砚面,手持墨锭,均匀研磨着,把研好的墨汁推入砚池,淡淡墨香。
周池羽微微点头,夏菱是她贴身宫女里,心机最矫捷,当日多少猜到她的企图,只是此人,如果心机太活络,没偶然不时的敲打提点,可就轻易走偏了。
“不细看,倒是发觉不了”,周池羽笑道,侧过脸看苏沐雪,两人因鉴笔迹,靠的很近,现在同时侧脸,近的连呼出的气味都喷洒在脸上。
景弘帝叹了口气,兀自坐在榻上,握动手里的折子,堕入了深思。
墨痕跃于纸面,一如既往的疏朗通透,但本日,倒是字里金生,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恍然看去,竟与本身笔迹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