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脚可还麻?”,夏纱跪在她脚下,悄悄揉着她有些发肿的脚,青溪靠在榻前,眼神浮泛,没有方向,却始终朝着夏纱的方向。
跟着肚子渐隆,青溪的神采更显惨白,孕吐严峻,吃下去就吐,身子肥胖的短长,脸上没有肉,皇上心中焦心,寻来太医诊治,只道是表情郁积,开了些开胃补胎的药,可并无好转。
夏纱替她擦着唇边的残渣,眼泪就掉了下来,硬着嗓子道,“朱紫,再如许下去,你会没命的,别生了,孩子不要了”,
夏纱曾觉得活着好,活下去就有但愿,但是现在看着青溪的痛苦,她踌躇了。
“天冷”,夏纱抬手把窗户关上,“别关”,青溪抓住她的手,有些用力,冰冷的仿佛块寒铁,夏纱吓一跳,伸手抓住她的两手,彻骨的凉意,跟掉在冰窖里似的。
皇上的奶娘谁敢不给半分面子,夏纱接过来,道,“有劳嬷嬷了”,却见陈嬷嬷站在原地不动,夏纱只好盛了一勺,吹了吹,送到青溪唇边,道,“朱紫用一点罢”,
景弘帝听闻青溪有孕的动静后,龙颜大悦,犒赏了无数的珠宝,从朱紫提到了嫔,并言等诞下龙嗣,再封贵嫔,对于宫女出身的青溪来讲,不啻于极大的恩宠。
怀有身孕的青溪不怕冷,衣衫薄弱,腹部微隆,她身材伸直着,两手放在腹前,手腕上,戴着薛贵妃赏的金刚佛珠,巨大的珠子衬到手腕纤细见骨,她神采惨白,秀眉紧蹙,明显是睡的极不平稳,连护身辟邪的金刚珠都不能使她安眠。
“不”,夏纱点头,用力握着她的手,“活着,我们都活着,活着才有但愿”,青溪望着她,眼神有点迷离、痴恋,笑道,“你还是怕死”,笑容忽而变得惨烈而断交,伸手掐着夏纱的脖子,笑道,“当初我若赐死你,再他杀,倒不必再受那些苦,多好,多好,好过这轻易偷生”,
邻近初冬,窗户翻开着,冷风往里灌着,吹散了屋里淡淡的异香,破裂的青花瓷混乱的散落一地,桌上的茶杯倒着,水沿着案边滴落着,青溪垂着长发,衣衫薄弱的坐在窗前,背影纤瘦而萧索,一动不动。
景弘帝这些日子往月室殿里来的勤了,没让通传便径直走到了天井里,摆摆手让惊着施礼的宫女退下,放轻脚步往躺在美人榻上的青溪走去。
景弘帝悄悄走到美人榻前,秋叶染了霜色,风吹过,簌簌往下掉落着,满目萧索,身形薄弱的青溪蜷在榻上,发丝、肩上都有落叶,美的让民气惊,仿佛如风中秋叶,转眼飘落,再也抓不住了。
“出去”,青溪开口说道,嗓音衰弱,仿佛这句话用掉她很多力量,夏纱想安抚她,却无从提及,当初阿谁不敢同死,只求偷生,带给她痛苦的人,如何有资格去说任何的话语。
夏纱咬唇,顺手拾起披风,走到她身后披上,青溪侧脸,余光看到她的身影,瑟缩了下,重新望向窗外,不言不语。
夏纱抱着她,泪水滴到她的脖上,道,“不,不,我不能落空你,小蚂蚱”,青溪的身子剧颤了下,推开她,高低打量着她,嘲笑道,“如何?怕我死了,再无人庇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