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朝臣,沉默不语,堕入难堪中.....
翌日,景弘帝授意昭宁公主前去沣州安定乱军,御赐天龙印,见印者如圣上亲临,可号令驻守在庆营的将士。
景弘帝夙来是个暖和,以仁政治国的天子,现在,眸中有戾气,话语带着浓厚的杀意。
景弘帝的神采凝重,眉头舒展,彭湃的怒意在眼眸澎湃着,却沉吟不语。本觉得天子定会勃然大怒的周池羽,约有些不测,神采惨白很多。
天气暮白,景弘帝倦怠走出殿,沉着脸,眼眸有了笃定,看到候在内里的周池羽,单手撑着头,微眯着眼打盹儿,开口道,“李承前,送公主回羽殿”,
周池羽睡的很浅,闻声醒来,细心瞧了他的神采,道,“父皇心中可有决定了?”,“朝廷之事,自有太后跟朕决定,你且归去安息”,景弘帝并不作答,周池羽直直跪下,决然道,“儿臣不敢妄议朝事,一心只为让母妃安眠,求父皇还母妃公道”,
周越脑中嗡然作响,他连如何走出殿外都不知,厚厚的乌云覆盖在皇城之上,纸片大的雪花簌簌掉落着,彻骨的北风吼怒着,恍惚了视野,仿佛阴霾掩蔽着眼,看不清远处。
周越不想承认,他怕,他不敢,前去犯险平乱军,邀功为母妃讨情。
众臣神采微变,承德殿乃天子与众臣措置公事之处,不容女子入内,景弘帝此举令人匪夷所思,心道皇上对公主的宠溺比讹传另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昭宁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不成轻视。
“贪赃枉法、置造巧伪之徒,朕毫不姑息,以消祸荫”,景弘帝留下一句话便分开了,周池羽低头,嘴角挑起含笑,如鸟翼划过水痕,一闪而逝。
周池羽如此慎重的行动,让景弘帝非常不测,从她手中接过册子,细细翻看起来。
薛贵和摸了胡子,沉吟道,“天子圣威不成犯,莫非苏大人要因一己之私,而让皇上放纵此等罪过!何况,率军剿除并非不能救出苏大人!”,
苏之年缓缓道,“臣恳请皇上颁旨佯装招安乱军,待乱军交出兵器,救出左思谏后,再惩办乱军!”。
周越面色凝重,广大袍袖的手,指尖发颤,不竭的握紧、松开,握紧、松开...
待世人拜别后,景弘帝指着中间的坐位让周池羽坐下,握着她的手道,“朝儿,你可想清楚了?”,
景弘帝表示二人稍安勿躁,道,“乱军囚禁的是苏家之人,恐怕对你二人有防备之心,不会轻信”。
薛贵和、郭恒等一干人打入大牢,缚送法司科罪,圣旨下后,没多久,景弘帝就命人赐白绫、毒酒、匕首三样到凝容殿。
如果率军剿除乱军,其乃乌合之众,不敷为惧,但是,如果招安的话,为化解乱军的狐疑,不能领军前去,只能军队殿后,孤身去沣州,停止劝降招安,以救出左思谏,那可真是步步危急,略不留意,就落小我头掉地的了局。
“请皇上允臣前去沣州城!”,苏之年大声说道,“路途驰驱,丞相不能劳累,请皇上让末将出征!”,苏暮寒扶着苏之年,开口说道,
可贰心中喜的是,此行变数颇多,周池羽若率庆州军弹压乱军,可保本身安危,却难让苏沐雪毫发不伤,一旦苏沐雪有个三长两短,苏家人定不会让周池羽好过。
半晌,周越的头顶和双肩都堆积了厚厚的雪,身边的官员行色仓促,未曾施礼,乃至没有望他一眼,“殿下,回宫罢”,小寺人举着伞在他身后说道,周越生硬的回身,恍若未闻的走着,本来火线平坦、宽广的路,俄然变得艰险、难行,休咎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