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的堂内,一抹亮色进入眼底,浅绿梅织锦襦裙,穿戴薄弱,颈间连个围脖都没有,一截颀长的脖颈,露在酷寒的氛围里,白如上好的瓷,光亮莹润,纤幼的身子蜷着,趴在昔日那人最爱坐的椅子上。
天子的手,无声气地垂落在堂前的美人榻上,几瓣梅花洒着,指腹所触,彻骨冰冷,却干净无尘,天子倒有些不测,放眼看去,苑虽破败,却整齐干净,仿佛另有人住在此处似的。
“那马秀士不知天高地厚,顶撞了贵妃娘娘,娘娘惩戒马秀士在殿外跪了一个时候,殿外人多眼杂,半个时候就都传遍了,马秀士脸皮薄,性子傲,想不开就...”,
“本年倒是开的早了”,天子拢动手炉,感慨道,“走罢,去看看”。
“李承前,摆驾梅苑”,天子手指折了枝梅,鼻间暗香缭绕,李承前低头应了,方想起,本日是那位的生辰。
回廊拐处,传来窃保私语的声音,周池羽愣住脚步,拢了袍袖,长身而立。
“朝儿,克日里有苦衷了?”,端若华看着身形肥胖很多,有些神不守舍的池羽,开口问道,周池羽握笔写文的手顿了顿,把紫毫放回八仙卧山笔架上,淡淡说道,“皇祖母,朝儿前些日子听了些闲言,心中惶恐罢了”,
周池羽松开拳头,绞动手指,低头不语,很久,轻声说道,“皇祖母曾言朝儿有不输男儿之志,朝儿如果想,就能成为皇祖母最引觉得傲的孩子”,
天子胸口如大石压着喘不过气来,他抬手捂胸,惭愧、自责从心底升起。
等天子身子养好后,面前不见朝儿的身影,跟着五皇子、六公主的出世,天子垂垂淡忘。
池羽顺势跪在地上,叩首说道,“父皇,是朝儿率性,未尽孝道,望父皇惩罚”,
“若能得皇上恩宠,可真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小宫女的语气带着羡慕,“那可不是,你瞧羽殿的那位,身份高贵,可不得宠,又是如何?衣裳寒伧的,连我等都比不过”,
天子眼底闪过愠怒,蹲下去,揽着她小小的身子,柔声说道,“朝儿,朕的朝儿...”,
朝儿回宫时,因着梅妃的事,对他怀着敌意和仇恨,而天子常常瞥见她那张像极了梅妃的脸,对梅妃逝去的万般痛苦和思念,都涌了上来,干脆避而不见。
“朝儿,朕的朝儿,都这般大了,你,你母妃定会欣喜”,天子酸涩的眼角落下两滴泪,他紧紧的拥抱,让池羽身材一僵,站着不动,天子发觉到她的生硬,只道这些年的冷淡,让朝儿不惯他的密切,更是心疼极了。
端若华放动手里的奏折,上面圈着她的笔迹,握过池羽的手重拍了拍,她本就不善言,且朝儿惯了把苦衷都藏着,她不说,端若华便不会去诘问,人都有内心的奥妙。
清澈的眼睛里蒙上了水雾,周池羽绞动手指,敏捷低下头,今后退去,磕巴说道,“儿臣,儿臣惊扰父皇了,儿臣,这就分开”,
“传闻,前些日子在筵席跳舞的马秀士,在宫里他杀了”,两三个宫女聚着,悄声说道,
蜿蜒的朱红廊间,一袭樱色素花宫裙的身影,缓缓走着,中间路过的宫女们,施礼对付,有大胆的用眼角余光摸索看来,周池羽挺着腰背,脚步愈缓,拢了拢袍袖,遮了那泛白的边沿,随便瞧了眼宫女身上的锦缎襦裙,用的是上等的料子,赛过本身身上这件,看来在主子跟前职位不低,而本身吃穿的用度,连宫女都比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