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的堂内,一抹亮色进入眼底,浅绿梅织锦襦裙,穿戴薄弱,颈间连个围脖都没有,一截颀长的脖颈,露在酷寒的氛围里,白如上好的瓷,光亮莹润,纤幼的身子蜷着,趴在昔日那人最爱坐的椅子上。
清澈的眼睛里蒙上了水雾,周池羽绞动手指,敏捷低下头,今后退去,磕巴说道,“儿臣,儿臣惊扰父皇了,儿臣,这就分开”,
天子的内心出现酸涩,眼眶微红,看着这些年他萧瑟的孩子,想着朝儿出世时,柔嫩小身子躺在他的怀里,粉嘟嘟的面庞,含动手指头,大大的眼睛,猎奇的望着他;
周池羽的指尖在袍袖里,伸直着,她挺直了背,回身往回走,稚嫩渐褪的容颜,薄唇微抿,澄彻清润的眸子里,垂垂泛着晦涩,如阴暗的浓雾翻涌着。
周池羽松开拳头,绞动手指,低头不语,很久,轻声说道,“皇祖母曾言朝儿有不输男儿之志,朝儿如果想,就能成为皇祖母最引觉得傲的孩子”,
“传闻,前些日子在筵席跳舞的马秀士,在宫里他杀了”,两三个宫女聚着,悄声说道,
“那马秀士不知天高地厚,顶撞了贵妃娘娘,娘娘惩戒马秀士在殿外跪了一个时候,殿外人多眼杂,半个时候就都传遍了,马秀士脸皮薄,性子傲,想不开就...”,
天子收回落空的手,含笑着,欣喜说道,“你皇祖母常道,朝儿知书明理,朕心甚悦”,天子握过方帕,替她拭去泪水,看着她脖颈的刮痕,神情微凛,严肃而慎重地说,“此后,有朕在,定宠你,护你,再无人敢欺我大周的昭宁公主!!”,
朝儿回宫时,因着梅妃的事,对他怀着敌意和仇恨,而天子常常瞥见她那张像极了梅妃的脸,对梅妃逝去的万般痛苦和思念,都涌了上来,干脆避而不见。
池羽顺势跪在地上,叩首说道,“父皇,是朝儿率性,未尽孝道,望父皇惩罚”,
天子的手,无声气地垂落在堂前的美人榻上,几瓣梅花洒着,指腹所触,彻骨冰冷,却干净无尘,天子倒有些不测,放眼看去,苑虽破败,却整齐干净,仿佛另有人住在此处似的。
“在外候着罢”,天子看着面前冷落的梅苑,轻推的门,似尘封的影象,生涩的吱嘎声,抬步而入,景色如昨,故交不在,耳畔模糊绕着她绵软的嗓音,温言细语,“皇上,这是臣妾特地做的蜜梅糕,刚摘下的梅做的”,“皇上,臣妾酿的梅酒..”,
“父皇”,池羽娇声喊道,柔嫩的身子扑到他的怀里,眼底沉寂如水。
天子胸口如大石压着喘不过气来,他抬手捂胸,惭愧、自责从心底升起。
周池羽微愣,如有所思,半晌后点头应道,“朝儿懂了”,端若华欣喜,这孩子悟性通透,一点即通。解铃还须系铃人,朝儿内心的结,只要她本身能解。
大片梅林在皑皑白雪里,绽放出千姿百态,清爽冷冽的婢女劈面而来,沁民气脾,雪胎梅骨,一览满目标素艳,天子有些怔然站在树下,模糊想起那年初雪,梅树下的翩然红裙,灼的双陌生疼,绛唇珠袖,挥袖间芬芳芳香,灿如罗衣娇映雪,灵似寒影凝清光。
天子眼底闪过愠怒,蹲下去,揽着她小小的身子,柔声说道,“朝儿,朕的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