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下一天见面,天子还是只字不提。
因而醇亲王第一个忍不住,先咨询他那一班的御前大臣的定见。御前大臣一共五个,都是顶儿尖儿的亲贵重臣,带班的是惇王,接下来的是醇王、伯彦讷谟诂、景寿和郡王衔的贝勒奕劻。
说“皇上以天下为家,今欲削皇上之家,以肥其家”;其“自为之计,于皇上何益?”
这两小我的脾气分歧,一个沉默寡言,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彩,一个有不耐久坐的弊端,不竭绕屋盘桓,一静一动,大异其趣,而此时倒是不爱说话的六额驸景寿开了口。
但同在南书房的潘祖荫是晓得的,由他传了出去,很有人见贤思齐,预备跟着上折,犯颜切谏。
醇亲王点头同意。
当时便去看恭亲王,他毫不考虑地承诺了,因而把文祥、宝鋆、沈桂芬、李鸿藻都请了来,商定了要说的话,一共六款,推举奕劻草拟,李鸿藻润色。
如许到了第三天,在军机按例跟天子见面时,恭亲王忍不住便问:“臣等前天有一封联名的奏折……。”
“难!”惇王大点头道,“说得轻了,不管用;说得重了,又怕皇上挂不住。”
在恭亲王府考虑妥当,十重臣都在折底上具了名,然后由奕劻亲笔誊正,交到军机处,特为派一名军机章京,送交内奏事处,申明是干系严峻的要件,要马上呈进御前。
这一款是兼劝慈禧太后,意义不成晦涩,但更不成明豁,这番措词,煞费苦心,十重臣的来回会商,也都集合在这一款上面了。
至召见臣工,威仪皆宜严峻,言语皆宜得体,未可草率,凡类此者,愿皇上不时留意。
第二次递牌子,仍然不准,这也在乎中,恭亲王叫人再递。
有的则责备军机大臣,象如许的案子,竟任令其演变至今,几近引发涉外胶葛,不知衮衮诸公,所司何事?
“良药苦口利于病,非重不成!”醇亲王向伯彦讷谟诂和景寿问:“你们俩如何说?”
是以,十重臣空等了一天。
皇上一身为天下臣民所瞻仰,言动虽微,不成不慎也。
“没有。”荣禄答道:“我也不敢!您想,真要遇见了,我如何办?只要暗中庇护,不敢露一点儿陈迹。”
第二天李鸿藻就上了一道奏折,对外务府以及近臣寺人,有极峻厉的进犯,引《大学》中的话,“剥削之臣,不如盗臣”,指“摆布近习与夫外务府大小臣工,皆剥削之臣而盗臣者也”;
两宫皇太后、皇上皆亲见其事,念及当日景象,何忍复至其地乎?即以工程而论,约非一两千万不办,此时物力艰巨,何从筹此巨款?
“唉!”李鸿藻长叹一声,不知不觉地滚出来两滴眼泪。
“五哥,”醇王冲动地说:“我们可不能不说话了。照这模样,我们将来都是大清朝的罪人!”
“如何样?”他向惇王问。
愿皇大将臣等所奏,在两宫皇太后前,委宛上陈。若钦奉懿旨,将园工即行停止,则两宫皇太后之圣德与皇上之孝思,皆趋越千古矣!”
天子看了,既不采取,亦不加罪,将原折丢开了事。
恭亲王退出养心殿,回到军机,当即派人去探听,得回的陈述是:天子底子就没有看那道奏折。
因而十重臣由惇王领头,一个个面色凝重地,出了军机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