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心想,“另有旨意”,天然是召见,无妨再等一等,以是不再多说甚么,告诉惇王等五御前大臣,下一天一早在军机处会齐,听候动静。
外间传闻皇上在宫门与寺人等以演唱为乐,别的讹言甚多,驾幸圆明园察看工程数次,外间即谓皇上借此喜于游观。
“朕正在看!”天子抢着说道:“另有旨意。”
臣等知其必无是事,然人言不成不畏也。
如许到了第三天,在军机按例跟天子见面时,恭亲王忍不住便问:“臣等前天有一封联名的奏折……。”
大师筹议的成果,以为不容天子迟延,这一天非谒见不成!因此第二次再递牌子。
愿皇大将臣等所奏,在两宫皇太后前,委宛上陈。若钦奉懿旨,将园工即行停止,则两宫皇太后之圣德与皇上之孝思,皆趋越千古矣!”
“还能如何样?”醇亲王接口,“递牌子吧!”
“园工非停不成了!”荣禄面色凝重地说,“日本人用心叵测,如果不免一战,军费就很难堪,那经得住再兴大工?”
那知下一天见面,天子还是只字不提。
“我们得跟六爷谈一谈吧?”他说,“最好再连徒弟们一起列名,就更有力量了。”
“如何样?”他向惇王问。
“唉!”李鸿藻长叹一声,不知不觉地滚出来两滴眼泪。
两宫皇太后、皇上皆亲见其事,念及当日景象,何忍复至其地乎?即以工程而论,约非一两千万不办,此时物力艰巨,何从筹此巨款?
但就是前一道“明发上谕”,已经贻笑风雅,只是群情不一,有的说,天子到底少不更事,似此马脚百出,形同儿戏的“报效”,竟然亦会信赖。
第二次递牌子,仍然不准,这也在乎中,恭亲王叫人再递。
看他们能说点儿甚么!“
这一款是兼劝慈禧太后,意义不成晦涩,但更不成明豁,这番措词,煞费苦心,十重臣的来回会商,也都集合在这一款上面了。
户部赋税为军国之需,出入皆有定制,迩来内廷事情太多,用款浩繁,外务府每向户部告贷支发,以稀有之赋税,安能供无穷之糜费?现在急宜停止者,乃在园工一事。
“没有。”荣禄答道:“我也不敢!您想,真要遇见了,我如何办?只要暗中庇护,不敢露一点儿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