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到了第三天,在军机按例跟天子见面时,恭亲王忍不住便问:“臣等前天有一封联名的奏折……。”
“五哥,”醇王冲动地说:“我们可不能不说话了。照这模样,我们将来都是大清朝的罪人!”
大师筹议的成果,以为不容天子迟延,这一天非谒见不成!因此第二次再递牌子。
户部赋税为军国之需,出入皆有定制,迩来内廷事情太多,用款浩繁,外务府每向户部告贷支发,以稀有之赋税,安能供无穷之糜费?现在急宜停止者,乃在园工一事。
“园工非停不成了!”荣禄面色凝重地说,“日本人用心叵测,如果不免一战,军费就很难堪,那经得住再兴大工?”
这一款是兼劝慈禧太后,意义不成晦涩,但更不成明豁,这番措词,煞费苦心,十重臣的来回会商,也都集合在这一款上面了。
因而醇亲王第一个忍不住,先咨询他那一班的御前大臣的定见。御前大臣一共五个,都是顶儿尖儿的亲贵重臣,带班的是惇王,接下来的是醇王、伯彦讷谟诂、景寿和郡王衔的贝勒奕劻。
“如何样?”他向惇王问。
两宫皇太后、皇上皆亲见其事,念及当日景象,何忍复至其地乎?即以工程而论,约非一两千万不办,此时物力艰巨,何从筹此巨款?
“我们得跟六爷谈一谈吧?”他说,“最好再连徒弟们一起列名,就更有力量了。”
这些人要说的话是甚么,天子已能够猜想获得,而语气必然不入耳,亦可想而知。
是以,十重臣空等了一天。
愿皇大将臣等所奏,在两宫皇太后前,委宛上陈。若钦奉懿旨,将园工即行停止,则两宫皇太后之圣德与皇上之孝思,皆趋越千古矣!”
第二次递牌子,仍然不准,这也在乎中,恭亲王叫人再递。
十根绿头签递了上去,天子派人传谕:“明天累了!明儿再说。”
“良药苦口利于病,非重不成!”醇亲王向伯彦讷谟诂和景寿问:“你们俩如何说?”
但同在南书房的潘祖荫是晓得的,由他传了出去,很有人见贤思齐,预备跟着上折,犯颜切谏。
第三次奏达御前,天子既着慌,又气愤,思潮起伏地考虑了好一会,晓得这是一道难关,非闯不成,便沉着脸说:“好吧!
皇上一身为天下臣民所瞻仰,言动虽微,不成不慎也。
臣等知其必无是事,然人言不成不畏也。
因而已因微服私行,涉足平康而受伤害的“天威”,益发大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