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收起脸上的怒容,上前一步嘲笑道:“苏公子好兴趣,日日在这里……”目光转在四周的墨宝之上,“莫非是学欣月阁里的女人卖艺不成?”
那大族公子看不过眼,便找了如许一桩启事,当众让他下不了台。
这一看之下,初晗先是微微一怔,以后竟然表情大好的与同来的简池戏谑道:“这晋国第一美女人的名号,能安在公子身上,只怕实在也费了一番工夫。”
四周围观的人群有的撇嘴以示不屑,有的面露怒意,也有的憋不住偷偷捂嘴低笑。
茶肆中客人很多,但仍有几桌空余。
接着人群中踱出几个锦袍宽袖的男人,腰间的玉带尤其刺眼。明显就是那阵嘘声的始作俑者。
可经他的提点,她也确切想看看这白衣男人该如何应对。
顷刻间又有人鼓掌喝采。
她心中一震,一抹计算悄悄涌上心头。
“是方才马车中的人。”降落嗓音自耳畔传来,初晗一怔,才觉那是简池的声音。
只是但愿,这一招棋她能走在他之前罢。
初晗瞥目看向简池,道:“公子觉得如何?”
这话实在过分伤人,自古文人骚人有的虽家徒四壁,但很有傲骨。却将他的行动与青楼中的女人比拟,实属欺人太过。
半束的墨发垂至肩侧,举手投足之间好像锦缎普通滑落。
念及此,便更加专注的望向那一处。
“好!”
初晗噎了一噎,没有回声,仍旧偏头看向那白衣男人。
一语毕,其他几人轰笑。
出门在外,简朴便可。
而那位苏公子,面上由红转白,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墨迹尚未干透,笔划的转折处映出墨色的幽光。行云流水间有锋芒微露,却又晓得恰到好处,刚柔相济。
“滚蛋,就凭你也配和我家主子说话吗!”
“不愧是苏先生!”
话未说完,已被那陈公子身后的侍从上前猛推了一把。小二身形薄弱,踉跄几步就跌坐在地上。
而就在这三言两语当中,初晗也明白了为何这些人会来寻那白衣男人的费事。
初晗先端过一杯来放在鼻端,悄悄一嗅,果然暗香扑鼻。好像在苍茫雾气中蓦地瞧见一缕明光,顿感神思一清。
未几时,只见人群中发作了一阵喝采声。
简池闻言,点点头,又叮咛小二上一些生果蜜饯之类。小二呼喊着下楼去筹办了。
许是这油头满面的大族公子也看上了那位锦瑟女人,但那女人却一心系在苏公子身上。
既是一绝,那定是要品鉴一番。
开门见山,没有分毫拖泥带水。初晗对这位苏公子的印象不由又加深了几分。
见那白衣男人面露窘色,劈面那人更加放肆,又向前一步逼近他:“苏公子所写所言均是治国之道,可又日日去做锦瑟女人的入幕之宾,不知苏公子是真的胸怀天下,还是打着明德至善的名号实在是迷恋美色呢?”
双眸微微一眯,眼看就要起家,忽觉手腕一紧。
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如同绵里藏针,而被刺中的简池倒是浑然不在乎的垂眸抿了口茶,笑道:“这类身外之物,又何必去争?”
微微阖上眼咀嚼中,忽闻得天外飘来一句:“浅尝辄止,勿要多饮。”
未几时,方才还空空如也的桌上早已摆上数个精美的小碟与莹白的酒盏。
难不成,是本日茶肆中有甚么取乐逗趣的热烈,是以简池成心带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