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生得极貌美,说话时肩膀微微颤栗,加上泪珠双垂,很有些梨花带雨的柔婉之态。
“有一回我赶去看望玉儿,这孩子抱着阿娘给她缝制的小布偶,一小我坐在花圃里的秋千上睡着了,不谨慎摔下来,头上磕出了好大一个疙瘩,我当时就哭了,这还只是此中一桩,自小就没了亲娘,又是个女孩儿,这些年阿玉到底受了多少委曲,我这做姨母的压根不敢深想。”
小猎豹蹲踞在蔺承佑背后,体格不大却也威风凛冽,长安城常有天孙公子豢养鹰鹘或是猞猁,像这等凶恶难驯的猎豹倒少见,不过这倒合适蔺承佑一贯的作派。
董二娘目光慌乱起来,却仍不肯开腔。
宫人正要围住董二娘,董二娘眼里涌出一层薄薄的水雾,忽道:“慢着——”
蔺承佑又问外头宫人:“安国公来了吗?”
段文茵从他背面冒出来,也下了马道:“夫人,玉儿,今晚宁远酒后失态,说了一些胡涂话,但他本性纯直,绝非成心如此,此中很多曲解,还需劈面辨白。他早就悔怨万分了,刚才跟我说,今晚城表里到处是游人,滕家又需顾问几位伤者,唯恐你们回城的路上无人关照,主动要相送呢。”
“厥后玉儿的阿爷把她送到我身边教诲,我恨不得取出心肝来疼她,玉儿受了委曲,比挖我的肉还难受,玉儿内心不顺气,我这个做姨母的只会更感觉憋屈,以是夫人想岔了,今晚的事别说让我来开解玉儿,恐怕还得玉儿来开解我,我也想明白了,段小将军虽年青,却并非鲁莽孩子,若非内心早就存了动机,毫不会冲口就说出退婚的话——”
绝圣一拍脑门:“我晓得了,师兄,这对主仆一个乔装中毒,另一个千方百计向你讨要六元丹,假定滕娘子把药分给了她们,又或者师兄摆的不是五藏阵,六元丹不就被她们顺利诓走了嘛。”
蓦地想起蔺承佑方才的警告,她项上一寒,忙又改口:“只、只昏了一小会,醒来的时候就闻声外头有人说话,那些人像是刚闻讯而来,说竹林里有人被妖物所袭,现有很多人受伤,他们正要去月灯阁找世子想体例,我就、我就——”
董二娘面孔一下子变得煞白,下认识看向段宁远,段文茵眼里匿着淡淡的嫌恶,不动声色挡到段宁远前头,幸亏段宁远只定定看着董二娘,没再打动之下犯胡涂。
“你就临时起意乔装中了妖毒?”
说到此处,杜夫人眼眶有些发热。
董二娘沉默点头,想开口,身子却猛一颤抖,也不知成王世子给她用了甚么邪术,痒得她没法自处。
蔺承佑轻视地横她一眼:“欺诈六元丹在先,误我捉妖在后。要不是你假装中毒害我摆五藏阵,妖物也不会差点就逃出紫云楼,此妖即将成魔,真要纵虎出柙,伤的可就不是戋戋四五人了。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断你个杖刑不为过。”
“杜夫人,您是过来人,这些少年人的弊端,您比玉儿清楚。宁远是好是坏,您只需放眼看看长安就好了,偶然候眼里揉不得沙子一定是功德,反而徒增烦恼,偶尔犯一回胡涂不算甚么,改过就是了。不过我算看出来了,这些话玉儿一定听得出来。但夫人分歧,您是玉儿最恭敬的长辈,孩子的心结,还需您帮着开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