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绍棠在对侧趺坐下来,猎奇道:“玉表姐,方才你身边的婢女问我要长安的舆图,你要出去么?”
弃智讷讷道:“我们已经很尽力了,可谁叫滕娘子一点也不傻。”
“趁晌午无事,睡个午觉吧。”春绒说。
这条红线极细,每隔几寸便悬着一个小铃铛,奇特这铃铛明显被风吹得摆动不休,却连一丝动静都无。
旋即转移话题道:“玉表姐,你要找美酒的话,何必到外头酒坊去,阿姐客岁就给你酿了一罐桂花醑,就埋在院角的海棠树下头,说等你来了,要挖出来给你喝。”
滕玉意到了宜兰轩,杜庭兰喝过药后又睡了,餐馔设在外间席上,杜夫人和杜绍棠都在等她,杜裕知只告了半日假,这会早回了国子监。
用过膳后,滕玉意到邻室歇晌,把翡翠剑取出来对着轩窗擦拭,越擦眉头越紧。
“师兄放心吧。“
经堂里卷烟袅袅,模糊有诵咒声。红线上头的铃铛金声玉振,叮叮铛铛响了起来。
这杂役肤白不必,笑面如佛,绝圣和弃智茫然回礼,内心却忍不住测度, 这车仆人究竟甚么来源,连手底下的车夫都气度不凡。
蔺承佑气笑:“真叫人头疼,我如何会有这么笨的师弟。”
弃智眨巴眼睛:“树妖!”
蔺承佑笑着点头:“来,让她来。她最好乖乖向我认错,并且主动把痒痒虫退还给我,敢耍把戏的话,毁掉一件法器算甚么,我另有功德等着她。”
春绒和碧螺忍不住发笑,娘子年事虽不大,但早已风俗事事本身拿主张,只是每回到歇寝的时候,还像个孩子似的离不开夫人留下的布偶。
滕玉意暗觉这话绝望,鼻哼一声,才要酝酿睡意,突又展开眼睛在枕上转动脑袋:“咦,我的布偶呢。”
杜绍棠笑道:“何必如此费事,我陪玉表姐出去不就行了。我现在在国子监上学,偶尔也跟同窗们出去走动,长安城的街衢巷陌,我早就走熟了。”
“除祟。”
滕玉意欢畅地趺坐下来,案几上几近满是她爱吃的菜,她目光在桌上游移,兴冲冲地问:“都是姨母做的?”
滕玉意喝了口蔗浆,状似不经意道:“我听人说长安城比来开了家波斯酒坊,店东是波斯胡,酿得一手好酒,酒坊有个俗名,叫红霞楼还是甚么云凤楼。”
绝圣泄了气:“剑还在滕娘子手里。”
“我也这么想, 不然师兄怎会放那人出去? ”
两人便将方才的事说了。
弃智问:“师兄,如果明晚滕娘子去彩凤楼,你会晤她么?
蔺承佑模糊猜到杜家在忧愁甚么,想来事关杜娘子的名声,他在内心揣摩一番,也懒得说破,只转过身往前走:“何时说?在哪说啊?”
往里走的时候, 弃智道:“早上我们走之前师兄曾说过,安国公夫人的灵魂离体太久,要找返来殊为不易,当今倒是有个别例,只是需另一个道行高深之人帮着布阵。师兄说的这小我,该不会就是那辆犊车的仆人吧。”
蔺承佑执剑立在井沿上,屏息凝神望着天井,四周针落可闻,俄然刮起一阵阴风。
蔺承佑一个爆栗敲过来:“天底下最傻的两个在这,外头的天然傻不起来了。剑呢?剑在那边?”
蔺承佑刚要下台阶,闻言脚下一绊:“彩凤楼?你们跟她说了彩凤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