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哆颤抖嗦照亮那人。
两县县令说来只是正五品上的官阶,但地处京畿执掌实权,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无怪乎府里一个管事娘子都如此放肆。
氛围凉而稠密,渐渐渗入了一丝苦腥味,越往前走,气味越刺鼻。三人正疑窦丛生,林中蓦地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声,树梢簌簌作响,仿佛有甚么庞然大物重新顶飞过。
林外火光晖映,脚步声杂沓而至,杜夫人带着下人惶急赶来,“兰儿,玉儿!”
“阿爷如果不解气,再加一百也使得。”
端福还是沉默,滕玉意心急如焚,让老车夫搀扶端福:“车上有金创药,先止血再说。”
早前那么多关于滕家小娘子的无礼测度,段小将军竟然一句都未曾保护,纵算没有交谊,毕竟缔结过婚约,只顾敬爱之人却任凭滕家小娘子被人诽谤,的确是木石心肠。
段宁远是公认的笃行君子,甘心背负天下骂名行此事,定是因为滕绍的女儿德行有亏。
那是一次春季射礼,与宴者几近都是王公朱紫,地点在乐游原,四周有座荒废已久的梵刹,不知谁说到寺中有奇花盛放,一下子挑起了世人的兴趣。
滕玉意脑中一空,端福怎会失手?
“表姐!”
这丫环已然吓破了胆,滕玉意急火攻心,夺过白芷的灯笼正要起家,身后“砰——”地一声,有重物撞击到空中,只听端福闷哼道:“娘子把稳!”
镇国公气得七窍生烟,夺过鞭子亲身施笞刑。
白芷回想滕玉意方才的眼神,暗自捏了把汗,以娘子睚眦必报的性子,难保不会找那仆妇算后账。
怪物的惨叫声拔高几分,无法转动不得,“扑通”又有重物落地,黑暗入耳到女子痛苦地低哼。
仆妇嗓门不小,白芷在前头听了几句,才知这仆妇是万年县董明府家的管事娘子。
怪物一击到手,竟然怪笑起来,调子柔媚轻悦,像极了满怀柔情的妇人,红奴和白芷好不轻易鼓起勇气欲上前帮手,听到这可怖笑声,双双吓昏在地。
红奴大咳着展开眼睛,神采空茫了一瞬,慌手慌脚爬起来: “娘子!娘子!”
有位仆人蹲下来捡起那怪物落下的残肢,未加察看那东西便化为了一堆玄色的齑粉,此人变了面色:“快去禀告世子。”
滕玉意脑中仿佛有根琴弦被拨动了一下。
起先坊间提起此事,无不惊奇段宁远会做出这类背德之事,但跟着时候推移,垂垂流出了别的说法。
车夫应了,香车辚辚,渐行渐远。
杜夫民气念转得极快,眼看一个女儿昏死畴昔,另一个女儿骇得不轻,一时候胆战心惊,忙将两个搂入怀中:“好孩子,莫怕。”
滕玉意惊魂不定,仓猝抱起表姐一看,还是昏倒不醒,幸亏呼吸匀停。
她脑筋里转过千万个动机,凶手不会是封林之人,既要杀人,何必大张旗鼓,当众拦了那么多犊车不让进,无异于向天下昭告他是凶手。
杜夫人面色煞白,吃紧忙忙推开侍婢抢到跟前:“出了甚么事?”
但不等滕绍从淮南道赶返来亲身脱手,段小将军就因与董二娘幽会被人给撞见了。
昏昏雾雨里,穿墨色襕衫的年青男人直挺挺地跪到庭前,摆出一副宁死也不转头的架式。
白芷遍体生寒忙要护住滕玉意,滕玉意却低喝道:“端福!“